良久之后,王大海像条脱力的废犬,瘫倒在桃花身边。
他胸口剧烈起伏,粗重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双手却攥着拳头,一遍又一遍狠狠捶打着床板,实木床发出沉闷的吱呀声,像是不堪重负的哀鸣。
“废物!我就是个废物!”他嘶吼着,声音嘶哑破碎,眼里满是混杂着愤怒、自卑与绝望的红血丝,每一声控诉都像是抽在自己心上的鞭子。
桃花则如一尊被抽去魂魄的木偶,凭着最后一丝力气撑着身子坐起来。
裸露的皮肤上,青紫的掐痕与深浅不一的牙印触目惊心,胸部被粗暴揉搓得火辣辣地疼,稍微一动就牵扯着钻心的酸楚。
她麻木地挪到床边,身下的黏腻感让她一阵反胃,小腹更是传来阵阵痉挛般的绞痛,像是有无数根针在密密麻麻地扎着。
她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衣物,胡乱地裹在身上,扣子扣错了好几颗,衣襟歪歪扭扭,却连整理的心思都没有。
没有回头看一眼床上的男人,她拖着虚浮的脚步,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一步步挪上楼梯,推开了小波房间的门。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楼下的一切,也彻底关上了她心里最后一扇窗,只剩下一片死寂的荒芜,心如死灰。
王大海看着她衣衫不整、决绝离去的背影,才猛地回过神来,恐慌瞬间攫住了他。
他慌忙胡乱套上衣服,连鞋都没穿好,赤着一只脚就追了上去,粗糙的手掌重重拍打着小波房间的门板,声音又急又刺耳,带着破釜沉舟的哀求:“桃花!对不起!我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真的对不起!”
“王大海,我们离婚吧。”
房内,桃花的声音冰冷如深冬的寒霜,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的细针,一针针狠狠扎进王大海的肉里,疼得他浑身发颤。
“不!我不离婚!”他猛地嘶吼起来,手掌拍门的力道越来越重,指节都拍得发红,
“桃花,我爱你啊!我太爱你了!我控制不住妒忌,控制不住猜疑,一想到你可能爱上别人,我就像疯了一样!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
“你根本不爱我。”桃花打断他,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疲惫与决绝,
“你爱的从来都是你自己,是你那点可怜的体面,是你掌控一切的欲望,从来都不在乎我的感受!
这十年,你在外打工,我独守空房,一个人操持家务,一个人盼着你回家,一个人等着你回头。
可到头来,我等到的是什么?是你的逃避,是你的摆烂,是你无端的猜忌和一次次的伤害!大海,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
她没有哭,眼泪早就在无数个失望的夜里流干了,心,早已死透。
“不!不是这样的!”王大海急得跳脚,声音里带着近乎癫狂的偏执,
“我就是太爱你了!我不允许你爱上别人,你是我的!这辈子都是我的!只要我不离婚,你就永远是我王大海的女人,永远逃不掉!你休想离婚!”
他突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阴冷又扭曲,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疯狂。
桃花靠在门板上,缓缓闭上了眼睛。积攒了十年的委屈、痛苦与绝望,在这一刻终于冲破了防线,滚烫的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流进脖颈,淌过血红的抓痕,刺痛而冰凉。
她知道,这场纠缠了十年的噩梦,终究没那么容易结束。
门外的王大海还在不停地拍着门,哀求与威胁交织的声音此起彼伏,而门内的桃花,只是死死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无声流淌,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无论如何,这婚,她必须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