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美芽，这不是你一个人带她的问题，这关系到你的生命！你值得吗？他要是知道了，会同意你这么做吗？”
桃花的桃花眼拧成一团，往日里的温婉被浓重的凝重取代，声音都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太害怕那即将来临的时刻，那藏在暗处、无法预测的危险，只要一想起来就浑身发冷，心尖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莫名地发颤！
“妈，我的命都是他救的！为了他，我愿意！”
美芽垂着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这一生，能遇到他，我已经知足了！”
话音落下，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从她唇边溢出，混着泪水砸在衣襟上。
“什么一生？你这才多大年纪！美芽，不许你说这种傻话！”
桃花心疼得肝肠寸断，猛地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骨血里。
刺骨的痛惜像潮水般淹没了她，她捶着自己的胸口，声音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都怪我！我真不应该让你和志伟相亲，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你，把你推进了这火坑里！”
“妈，不怨你。”
美芽伸出手，轻轻拍着桃花的后背，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清晰，“是我自己同意的，是我以为生活就是凑活过日子，能安稳就好。
可我没想到，将就来的日子，连片刻的踏实都换不来……直到遇见老默，我才明白，原来被人放在心尖上疼、被人拼尽全力守护，才是真正的爱。”
“美芽……”桃花停下哭泣，拿起纸巾，小心翼翼地帮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指腹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满是疼惜。
“妈，你爱过我爸吗？”美芽突然抓住桃花的手，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那目光里有好奇，有迷茫，还有一丝隐藏极深的恐惧——她怕现在不问，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桃花被她问得手猛地一僵，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抓不住。
她沉默了片刻，转而重新握紧她的手，指尖微微用力，像是在汲取力量，又像是在回忆那些尘封的过往。
“爱过。”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些许悠远的沙哑，“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你爸就像一道光，硬生生闯进了我灰暗的日子里。
那时候我带着小波，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是他每天给我送吃的，替我挡下那些难听的话，牵着我的手说‘以后有我’。那时候的他，是真的把我宠成了公主。”
“那你们为什么会离婚？”美芽追着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这是她藏在心底的疑问，像一根刺，时不时就扎得她难受。
“两个人在一起……”桃花叹了口气，眼神飘向窗外，像是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光有爱是不够的啊。他外出打工，回家越来越少，我们之间的话也越来越少。他以为给我钱、就是对我好，可他忘了，我当初需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
她顿了顿，眼角泛起湿润：“这十年的风风雨雨，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除了爱情，我们之间更多的是亲情，你爸人很好！我们都有问题！”
美芽静静地听着，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掉。原来再热烈的爱情，也会被柴米油盐的琐碎和彼此的忽视磨平。
“妈，我不想像你们一样。”美芽吸了吸鼻子，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老默他不一样，他会记得我爱吃的菜，会在我难过的时候陪着我，会把我的安危放在第一位。
所以，不管前面是什么危险，我都要护着他，护着我们的孩子。”
桃花看着美芽执拗的眼神，心里又疼又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她这次是铁了心了，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旦认定了，就再也拉不回来了。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照在母女俩紧紧相拥的身影上，明明是温暖的画面，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