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转眼安安已长成能在王府庭院里追着蝴蝶跑的孩童。她性子活泼,却也继承了萧怀烨的沉稳,有时拿着小木剑比划,眼神里竟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模样。
这日恰逢休沐,萧怀烨难得清闲,正陪着安安在假山下挖蚯蚓——小家伙听侍卫说钓鱼有趣,缠着要学。苏念坐在不远处的石亭里,看着父女俩满身泥污,忍不住笑出声。
“娘亲快看!”安安举着一条扭动的蚯蚓跑过来,小脸上沾着草屑,“爹爹说这个能钓大鱼!”
萧怀烨跟在后面,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见苏念笑他,便故意把手上的泥点往她裙角蹭:“夫人也来玩玩?忆当年在庄园,是谁跟着我去溪里摸鱼,差点滑进水里?”
苏念拍开他的手,脸颊微红:“那时候还不是被你骗的?说溪里的鱼傻,一抓就着。”
正说着,镇南王拄着拐杖走来,看见这热闹景象,浑浊的眼睛亮了亮:“安安这股劲,倒像极了怀烨小时候。”他蹲下身,从袖中摸出个小巧的木刻狐狸,“我无聊的时候刻的,给安安玩,好不好?。”
安安接过木狐狸,小手摩挲着光滑的木头,忽然抬头问:“叔公,可以有小兔子吗?”
苏念一怔,随即笑道:“安安,叔公年纪大了,刻这个会累的!”
镇南王看着苏念和安安:“没事儿,叔公给你刻小兔子好不好?。”
萧怀烨看着她们笑了笑,带着笑意“没想到,小时候哄我玩的小玩意儿,叔父现在倒是有哄着安安玩儿了。”
萧怀烨看着镇安王那双曾握过刀枪的,如今却布满褶皱:“叔父等过些时日,我和念念带着安安陪您回庄园看看。老婆婆捎信说,院里的桃树结果了,比往年都甜。”
镇南王点头,目光落在安安身上,笑意爬上眼角:“好,带着安安一起去,让他瞧瞧他父亲当年藏密信的地方。”
秋末时节,一行人真的回了趟庄园。守园的老婆婆早已备好热茶,见着安安便拉着他的手,往他兜里塞野栗子:“小郡主长这么高了,上次见你,还在襁褓里呢。”
安安对什么都好奇,追着院子里的鸡跑,又指着后山问:“爹爹,你说的小狐狸呢?”
萧怀烨牵着他往山里走,苏念和镇南王跟在后面,听着父子俩的对话飘过来——
“狐狸搬家了,但它们的孩子还在,就藏在那块大石头后面。”
“那它们会像安安一样,有爹爹教打猎吗?”
“会的,就像爷爷教爹爹,爹爹教你一样。”
阳光穿过竹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与多年前苏念缝小衣时的光景重叠。
苏念忽然想起那日在产房里,萧怀烨大手握着自己的小手,指节捏得发白的模样;
想起密道里,他把安安贴在怀里取暖的温度;想起宫门前,他转身时挺拔的背影。
原来那些风雨飘摇的日子,早已在时光里酿成了蜜。
傍晚时分,众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吃着老婆婆做的笋干炖鸡。安吃得满嘴流油,忽然举起手里的鸡腿:“祝叔公、爹爹、娘亲,还有老婆婆,都像安安的名字一样,平平安安!”
镇南王笑得咳嗽起来,萧怀烨替叔父顺了顺背,转头看向苏念。月光落在她眼底,像盛着一汪清泉。
“会的,”他轻声说,“我们都会平安的。”
远处的山风穿过竹林,带着熟悉的草木气息。院角的竹篮里,新采的山莓红得像团火,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些在庄园里等待的午后——那时的期待,如今都成了眼前的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