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县的夜色比往常更沉，连狗吠声都透着谨慎。伪军营地的篝火被刻意压得低矮，火星在风里瑟缩，照得哨兵的影子在土墙上忽长忽短。营北的柴房后，三辆盖着稻草的粮食车正悄无声息地卸着货 —— 稻草下面裹着的不是糙米，而是龙炎军送来的制式铳枪与手榴弹，金属外壳蹭过木车的声响被刻意用咳嗽声掩盖。
“轻点儿！枪口朝下，别磕着扳机！” 赵虎蹲在柴房里，压低声音呵斥着手下。他的掌心沾着草屑，却死死攥着刚接过的铳枪，枪管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到胳膊，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 这枪比蛮兵的旧步枪轻了近三斤，膛线细密得能映出人影，比他藏在床底的猎枪强十倍不止。
李大头站在柴房门口望风，目光扫过营地中央的了望塔，那里的哨兵正打着哈欠，对柴房的动静毫无察觉。他朝身后的王副官点头，王副官立刻会意，提着食盒朝了望塔走去：“张哥，吃点夜宵？刚从镇上买的包子。” 哨兵眼睛一亮，接过食盒的瞬间，王副官的匕首已经抵住了他的腰眼：“别动，龙炎军的人就在城外。”
一、武器分发：藏在粮草里的 “底气”
柴房内的武器堆得越来越高，赵老栓新造的制式铳枪码成三排，每支枪旁都配着五十发子弹，用油纸包得严严实实；手榴弹则装在竹筐里，引信处缠着红布条，便于夜间快速识别；最显眼的是角落里的三具火焰喷射器，黄铜喷嘴在微光下泛着冷光，油箱上用炭笔写着 “慎用” 二字。
“按之前的名单发，每人一支铳枪、两枚手榴弹，班长多领一枚烟雾弹。” 李大头走进柴房，手里拿着泛黄的花名册，“赵虎，你一营负责西门，烟雾弹留着突破时用；孙六，炮楼那边离蛮兵营房近，火焰喷射器给你，一旦遇阻就烧他们的营房；我的亲信带剩下的，专攻指挥部。”
分发过程比预想的更顺利。士兵们排着队钻进柴房，接过武器时都屏住呼吸，有人忍不住摩挲铳枪的木质枪托，被赵虎一眼瞪回去：“别磨蹭！拿到就藏进床板下，子弹分着放，别堆在一处！” 有个年轻士兵不小心让子弹掉在地上，“叮” 的一声脆响吓得他脸发白，旁边的老兵立刻踢过来一个草垛：“就说掉了个窝头！” 哨兵的脚步声从柴房外经过，见里面只有 “整理粮草” 的动静，骂了句 “穷折腾” 便走了。
孙六领走火焰喷射器时，特意让手下试了试重量：“这玩意儿看着沉，背起来倒还行，就是点火时会不会炸？” 李大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杨先生派来的人教过我，先开气阀再点火，离人三丈远，保准没事 —— 实在不行，就往地上喷，火能顺着油迹烧过去。” 他顿了顿，补充道，“不到万不得已别用，烧起来收不住，别伤着自己人。”
武器分发完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柴房里的稻草重新铺好，看不出任何痕迹，只有墙角的泥土里还残留着子弹壳的划痕。赵虎擦了擦铳枪的准星，眼神发亮：“有这家伙，别说守西门，就是冲出去跟蛮兵拼了都不怕！” 李大头却摇了摇头：“咱们要的是智取，不是硬拼 —— 等城外的信号，一步都不能错。”
二、战术部署：分区域的最终推演
柴房的门被重新锁上，李大头带着赵虎、孙六和几名连长钻进了自己的营房。桌上摆着粗糙的营区沙盘，用泥巴堆出炮楼、营房、指挥部的位置，小石子代表双方兵力。
“最后确认一遍，谁出问题，军法处置。” 李大头的手指按在沙盘上的西门，“赵虎，你带一营一连连长，凌晨两点五十分以‘换岗’名义接管西门，守卫是王二麻子的人，他收了咱们五块银元，会假装反抗两下，你们缴械就行 —— 记住，挂黑布的动作要快，别让了望塔的人反应过来。”
赵虎点头：“放心，我让弟兄们把枪上的刺刀卸了，避免真动手伤人，挂黑布的弟兄练了三遍，保证一拉就开。”
“核心区交给我。” 李大头的手指移向沙盘中央的青砖房，“指挥部的侧门由内应刘厨子打开，他会在两点五十五分咳嗽三声，听到声音就突入。第一组控制电台，拔掉天线，别让森川发报；第二组抓森川，他的卧室在二楼左首，门口有两个卫兵，用手榴弹炸晕就行，别打死 —— 杨先生要活的。”
他看向身旁的亲信连长：“你带十个人守在指挥部门口，拦住增援的蛮兵，用烟雾弹掩护，等城外的龙炎军进来支援。”
“炮楼区是关键。” 孙六的手指落在沙盘西侧的高台上，“三门铜炮控制着整个营地，我带二营二连，两点整以‘送夜宵’为由敲门，炮楼里的守卫跟我喝过酒，不会怀疑。进去后先缴械，再让弟兄们把炮口对准蛮兵营房 —— 杨先生说，铜炮填霰弹，轰出去能扫一片。”
李大头皱眉：“炮楼的钥匙在森川手里，你们怎么开炮闩？” 孙六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根铁丝：“杨先生派来的人教了开锁，我练了两天，保证一分钟打开。” 他顿了顿，“要是守卫反抗，我就让人用火焰喷射器烧门，炮楼里全是木头，一烧就着。”
最后是应急方案。李大头拿起一块瓦片，在沙盘上划开一道线：“要是王三柱的人提前察觉，赵虎放弃西门，立刻去支援炮楼，把铜炮抢到手；孙六分出一半人守炮楼，另一半人跟我攻指挥部；所有人听到铜哨声，不管在做什么，立刻向炮楼集结 —— 那里是制高点，丢了就全完了。”
推演结束时，营房外传来鸡叫。李大头把沙盘推平，用稻草盖住：“各自回去准备，三点整，听我命令动手。告诉弟兄们，反正后家人就能进根据地，有粮有地，比跟着蛮兵强十倍！” 赵虎和孙六齐声应道：“是！” 转身时，两人腰间的铳枪撞在腰带扣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三、城外呼应：隐蔽中的战备
柳林县西的山坳里，龙炎军的队员正趴在草丛中，露水打湿了军装，却没人敢动一下。林羽用望远镜盯着西门城楼，镜片里的哨兵正打着哈欠，丝毫没察觉山坳里藏着两百多人。“都检查武器，手榴弹别拉弦，铳枪关保险。” 林羽压低声音下令，“王铁山，你的阻援部队到位了吗？”
不远处的官道旁，王铁山正带着队员埋地雷。地雷是陶罐做的，里面装满火药和铁钉，用麻绳系着绊发线，埋在路面的坑洼里，上面盖着碎石和杂草。“都埋好了，每隔五步一个，共五十个，够蛮兵喝一壶的。” 王铁山抹了把汗，“掷炮也架好了，瞄准官道的拐弯处，援军一到就轰。”
苏妙音则带着民团在山脚下的破庙里准备物资。马车旁堆着粮食袋、药箱和担架，民团队员正把写着 “龙炎军优待俘虏” 的布条缠在木棍上。“杨先生说了，进城后先安抚百姓，别让蛮兵的残余势力造谣。” 苏妙音给民团队员分发传单，“遇到投降的伪军，就说家人在根据地等着，带他们去西门集合。”
最紧张的是观察哨的队员。他趴在山顶的大树上，手里拿着红色照明弹，手指搭在引信上。山下的营地一览无余，柴房的门偶尔打开一条缝，透出微弱的光。“观察哨注意，看到黑布立刻发信号。” 无线电里传来杨岩芯的声音，信号有些杂音，却异常清晰 —— 这是赵老栓刚改造的简易无线电，能传递三公里内的指令。
观察哨刚应了声，就见西门城楼的旗杆上突然升起一块黑布，在晨风中展开，像一只展翅的乌鸦。“黑布升起！” 他立刻拉动引信，红色照明弹 “嗖” 地升空，在天空中炸开一团红光，照亮了半个柳林县。
山坳里的林羽看到红光，立刻下令：“准备冲锋！注意保持队形，别挤！” 队员们纷纷拉开枪栓，眼神里透着兴奋。不远处的破庙里，苏妙音让人套好马车：“出发！跟在主力后面，别抢道！”
四、营内暗流：未察觉的破绽
李大头在营房里听到了照明弹的声响，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走到窗边，看到赵虎的人正朝西门走去，步伐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突然，营北传来两声枪响，紧接着是惨叫声 —— 那是林羽的人动手了，目标是王三柱的亲信。
“动手！” 李大头低喝一声，抓起桌上的铳枪，一脚踹开营房 door。门外的亲信立刻跟上来，朝着指挥部的方向冲去。此时的西门，赵虎正带着人 “换岗”，守卫王二麻子假意反抗了两下，就把枪扔在地上：“赵营长，我早就想反了！” 赵虎一把推开他，让人挂上黑布，自己则趴在城墙上，盯着城外的山坳。
炮楼方向，孙六已经敲开了门。守卫看到食盒，笑着迎上来，刚伸手就被孙六的人按在墙上：“别动！反正了！” 守卫愣了愣，随即骂道：“早该反了！森川那狗东西，昨天还抢了我的钱！” 孙六没空跟他废话，让人用铁丝打开炮闩，把铜炮对准蛮兵营房：“填霰弹！准备发射！”
但破绽还是出现了。王三柱的一名亲信去柴房找稻草，发现地上的子弹壳，立刻大喊：“不好！有人造反！” 正在营房里睡觉的蛮兵被惊醒，纷纷抄起枪，朝着指挥部的方向跑去。李大头刚冲到指挥部门口，就见蛮兵从营房里涌出来，立刻大喊：“扔烟雾弹！”
一枚烟雾弹落在地上，炸开一团白烟。蛮兵被呛得咳嗽不止，李大头带着人趁机突入指挥部侧门，刘厨子早已打开门，指着二楼：“森川在上面！” 亲信们立刻冲上楼，楼上传来枪声和惨叫声，显然是森川的卫兵在抵抗。
西门的赵虎看到烟雾，知道情况有变，立刻下令：“放弃西门，去支援指挥部！” 正在城墙上的士兵纷纷转身，朝着营地中央跑去。城楼下的龙炎军看到黑布却没看到开门信号，林羽皱起眉头：“怎么回事？难道暴露了？”
五、最后的倒计时
指挥部的二楼，李大头正与森川的卫兵激战。一名亲信被子弹击中胳膊，惨叫着倒下，李大头一枪撂倒卫兵，朝着卧室冲去。门被从里面锁着，他抬脚踹开，看到森川正趴在电台上发报，旁边的桌上摆着一把军刀。
“森川！别发了！” 李大头举枪瞄准，森川却猛地转过身，抓起军刀扑过来：“你们这些叛徒！我要杀了你们！” 李大头侧身躲开，一脚踹在森川的膝盖上，森川跪倒在地，被亲信们死死按住。“把他绑了！” 李大头喘着气，“电台砸了，别让他发出去一个字！”
炮楼里，孙六听到枪声，立刻下令：“开炮！” 三门铜炮同时轰鸣，霰弹扫过蛮兵营房，传来成片的惨叫声。蛮兵的冲锋被打断，纷纷朝营地外逃去，却正好撞上赶来的赵虎，双方在营地中央展开激战。
城外的林羽终于看到西门打开，赵虎的人在城楼上挥手：“快进来！” 他立刻下令：“冲锋！” 两百多名龙炎军像潮水般冲向西门，铳枪的枪声在晨风中回荡。苏妙音带着民团紧随其后，马车轱辘声碾过路面，朝着营地内驶去。
李大头站在指挥部的房顶，看到龙炎军进城，终于松了口气。他抓起铜哨，吹了三声长音 —— 这是行动成功的信号。山坳里的杨岩芯听到哨声，放下望远镜，嘴角露出微笑：“成了。”
此时的营地内，枪声渐渐稀疏。蛮兵要么被歼灭，要么投降，王三柱的亲信被林羽的人围在营北的小院子里，还在顽抗。李大头朝着那边走去，手里的铳枪还在冒烟，腰间的手榴弹晃来晃去。晨光穿过硝烟，照在他的脸上，透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兴奋 —— 从今天起，他们再也不是蛮兵的傀儡了。
而在县城方向的官道上，蛮兵的援军正朝着柳林县赶来，马蹄声越来越近，即将踏入王铁山布下的地雷阵。一场新的战斗，即将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