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过梧桐茶馆的木窗,在积着薄灰的八仙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林墨正低头整理张四爷案的证据,指尖划过牛皮文件夹里的旧照片——照片上父母站在老梧桐下的笑容,和窗外那棵历经二十年风雨的梧桐树渐渐重叠。苏清沅坐在他对面,手里摩挲着那枚“听风骰”,算盘银链上缠着的红绳,是三天前林墨帮她系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
“你看这个,”苏清沅突然把骰子凑到林墨面前,阳光透过骰子的象牙质地,映出里面细微的纹路,“这些纹路好像和怀表背面的梧桐叶能对上。”
林墨赶紧掏出怀表,将骰子贴在怀表背面的梧桐叶标记上——果然,骰子的纹路正好填补了梧桐叶的缺口,露出一组隐藏的数字:“0”。“是1998年7月15日的简化,”林墨的心跳骤然加快,“当年千术比赛的决赛日,说不定这就是怀表的密码!”
他试着用这组数字转动怀表的表冠,“咔嗒”一声轻响,怀表的夹层突然弹开,里面藏着张泛黄的信纸,纸边已经脆得一碰就掉,上面是林墨父亲熟悉的字迹,带着当年未干的墨痕:
“婉妹、老鬼兄:张贼野心已现,决赛恐有不测。若吾等遭遇意外,听风骰分予两孩,待他们成年,凭骰寻梧桐,凭信知真相——乾坤配非仅赌术,更是心照不宣的守护。墨儿性子野,需有人引他走正途;清沅心细,需有人护她不受欺。望两孩日后相知相伴,莫入歧途,莫忘初心。”
信纸末尾,还附着苏清沅母亲的小字:“清沅若见此信,勿念母,需与墨儿相携,活成向阳的模样。”
苏清沅的指尖轻轻按在母亲的字迹上,眼泪突然砸在信纸上,晕开细小的墨花。林墨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轻轻揽住她的肩:“别难过,他们一直都在护着我们,从过去到现在。”
苏清沅靠在他肩头,声音带着哽咽:“我以前总怨他们丢下我,原来他们早就为我们铺好了路……林墨,还好有你。”
“我也一样,”林墨低头看着她发顶的碎发,鼻尖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皂角香,“以前在巷口混日子,从没想过有人会为我记牌、为我挡危险,是你让我觉得,这条路不孤单。”
两人正沉浸在信里的暖意中,茶馆门口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林墨瞬间绷紧神经,将苏清沅护在身后——进来的是两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袖口别着张四爷的纹身贴纸,手里还攥着铁棍,显然是张四爷的余党。
“把信交出来!”领头的男人恶狠狠地踹了踹桌腿,“张爷说了,就算他进去了,也不能让你们好过!”
苏清沅悄悄从桌下摸出之前准备的紫外线灯——这是她以防万一带来的,灯里装着强光模式。林墨则侧耳听着两人的动静,听见左边男人的口袋里传来“哗啦”声,是刀片碰撞的声音:“清沅,左边那个藏了刀,注意他的右手。”
男人刚要挥铁棍,苏清沅突然按下紫外线灯的强光模式,刺眼的光线瞬间照得两人睁不开眼。林墨趁机冲上去,左手扣住领头男人的手腕,右手夺下铁棍,动作干脆利落——这是唐老这几天教他的防身术,专门应对街头混混的招式。
另一个男人想掏刀,苏清沅早记准了他的动作,抓起桌上的搪瓷杯砸过去,正好砸中他的手背。刀片“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两人没了反抗的力气,只能瘫在地上喘气。
“报警吧,”林墨把铁棍扔到一边,回头看向苏清沅时,眼神瞬间软下来,“你没吓着吧?”
苏清沅摇了摇头,走到他身边,伸手帮他擦掉袖口的灰尘:“你刚才的动作很利落,唐老教的都学会了。”她的指尖不小心碰到林墨的手腕,那里因为刚才扣住男人的力道,红了一圈,“疼吗?”
“不疼,”林墨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从背包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枚用象牙碎片做的小吊坠——是他用“听风骰”剩下的边角料磨的,上面刻着片小小的梧桐叶,“给你的,之前磨了好几天,一直没好意思给你。”
苏清沅接过吊坠,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纹路,眼眶又热了。她把吊坠挂在算盘银链上,和林墨编的红绳缠在一起,抬头看向他时,眼里盛着比晨光还暖的笑意:“很好看,我很喜欢。”
茶馆外的老梧桐叶被风一吹,沙沙作响。林墨看着苏清沅脖颈间晃动的吊坠,突然鼓起勇气,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微凉,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他踏实。
“清沅,”他的声音有些发紧,却格外认真,“从鸿运赌场第一次见你,到现在一起找线索、破赌局,我好像……早就离不开你了。以后不管是去澳门找老鬼,还是面对再多危险,我想和你一起走下去,不是因为‘乾坤配’,是因为我喜欢你。”
苏清沅的耳尖瞬间红透,却没有抽回手,反而轻轻回握他的手。她抬头看向林墨的眼睛,里面映着自己的影子,还有老梧桐的光斑,声音轻得像落在叶上的风:“我也是,林墨。从你把围巾给我裹上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等的人是你。”
阳光突然变得格外明亮,透过梧桐叶的缝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洒下金色的光点。林墨低头,轻轻碰了碰苏清沅的额头,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到彼此的心里——那是比怀表更暖的温度,比甜豆浆更甜的心意。
就在这时,林墨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显示着“陌生号码(澳门)”。他赶紧接起,电话那头传来老鬼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却格外激动:“墨儿!我在澳门找到当年的证人了!你们快过来,真相马上就能全揭开了!”
林墨和苏清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喜和期待。挂了电话,林墨紧紧握住苏清沅的手,笑着说:“我们要去澳门了,去找老鬼,找最后的真相。”
“好,”苏清沅点头,眼里闪着光,“我们一起去。”
两人收拾好证据和怀表,并肩走出梧桐茶馆。老梧桐的叶子在他们身后轻轻飘落,像是在为这段迟来二十年的守护,送上最温柔的祝福。巷口的糖糕摊又飘来甜香,林墨拉着苏清沅的手,往车站的方向走——他们的未来,像这晨光里的路,明亮又温暖,且再也不会独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