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号驶入恩怨原时,原上的气息弥漫着两股极端的情绪。东侧的“怨域”被一团冰冷的“仇戾之气”笼罩,土地呈现出暗沉的灰黑色,草木的叶片边缘都带着锯齿,仿佛能割伤人,连风刮过都带着呼啸的恨意。这里的“怨族”沉迷于“执念仇恨”,他们信奉“有仇必报,世代相传”,把“宽恕”视为软弱。两户人家因百年前的一句口角结仇,后代子孙见面就打,田里的庄稼互相毁坏,说“让他家断子绝孙”;有个孩子不小心踩了邻村的地界,被对方打断了腿,全村人抄起农具就要去拼命,说“这仇不报,枉为人”。怨域的房屋都修得像堡垒,墙头上插着尖刺,夜晚家家户户都亮着警戒的火把,连狗叫都带着凶狠的戾气。
西侧的“恩域”则被一股虚浮的“滥慈之气”包裹,土地是苍白的沙质,草木长得柔弱无力,风一吹就弯下腰,仿佛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这里的“恩族”执着于“盲目宽恕”,他们视“记仇”为狭隘,认为“所有伤害都该原谅”。有个恶霸抢了他们的粮食,还打伤了人,他们却说“他也是被生活所迫”,不仅不反抗,反而送了更多东西;工匠被人骗走了所有积蓄,只能流落街头,有人劝他讨个公道,他却摇头说“算了,也许他比我更需要”。恩域的人脸上总挂着刻意的微笑,哪怕被欺负到头上,也只会说“没关系”,有个老人被儿子赶出家门,还对人说“他还小,不懂事”。
“星力显示,怨域的能量如同淬了毒的寒冰,虽坚硬却充满戾气,执着仇恨终会反噬自身;恩域的能量如同泡发的棉絮,虽柔软却毫无骨气,盲目宽恕反成纵容。”清禾展开星符,符纸一半被怨域的仇戾之气冻得僵硬,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冰棱,一半被恩域的滥慈之气浸得软烂,星纹都失去了棱角,“他们把‘恩’与‘怨’拆成了对立的情仇,却忘了恩是怨的化解,怨是恩的镜鉴——就像医患,良药苦口是怨(暂时不适),治愈疾病是恩(最终化解),无恩之怨是死结,无怨之恩是愚善,恩怨分明,方能豁达。”
阿木走到怨域的“仇怨村”,看到两族人正为了争夺一口水井打得头破血流。井台上血迹斑斑,水桶被劈成了碎片,而不远处的河里有的是水,他们却宁愿打架也不肯去取水。阿木指着河水流向远方:“你看,仇恨就像这井口,困住了你们的目光,忘了外面还有更宽的天地。报怨不如解怨,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打架的人看着流淌的河水,紧握武器的手慢慢松开。
火灵儿来到恩域的“滥恩村”,看到一个骗子正拿着劣质的种子换走村民们最后的存粮,村民们还笑着说“谢谢你肯来换”。火灵儿用焚天绫缠住骗子的手腕,厉声道:“你看,纵容恶行不是善,是在助纣为虐!就像这火焰,该烧杂草时就要烧(明怨),该暖人心时才要暖(施恩),不分善恶的恩,只会养出恶来。”村民们看着骗子慌乱的眼神,脸上的笑容终于僵住。
怨域的首领“仇怨伯”脸上带着一道从祖辈传下来的“记仇疤”——据说每个首领都要在相同位置划一道疤,提醒不忘仇恨。他穿着镶满铁刺的铠甲,说话时咬牙切齿:“血债必须血偿!恩域的人就是窝囊废,被人欺负到头上还傻笑,迟早被灭族!”可当一场瘟疫袭来,怨域的人因互相敌视,没人愿意分享草药,连他自己的儿子染了病都找不到药,只能眼睁睁看着孩子痛苦挣扎,“记仇疤”在脸上扭曲成一个难看的弧度。
恩域的首领“滥恩侯”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宽恕袍”,袍子上绣着“以德报怨”四个大字,说话时声音软绵绵的:“所有怨恨都是误会,只要真心宽恕,总能化解。怨域的人太较真,活得太累了。”可当恶霸得寸进尺,开始强占他们的田地,连他自己的“宽恕袍”都被抢走当了抹布时,他攥着拳头,第一次说不出“没关系”三个字。
不久后,恩怨原遭遇了“情仇劫”。怨域因常年争斗,田地荒芜,人口锐减,连种地的人手都凑不齐,仇怨伯想组织大家先恢复生产,却被族人骂“忘了祖宗的仇”,只能眼睁睁看着村子走向衰败;恩域因一味纵容,恶霸彻底失控,不仅抢粮占地,还开始拆房毁屋,滥恩侯想让大家反抗,却发现族人早已没了骨气,只会哭着求饶,村子里一片狼藉。
仇怨伯看着空荡荡的村落,终于用刀划掉了脸上的“记仇疤”:“解怨!再斗下去,我们都要变成孤魂野鬼了!”滥恩侯看着被烧毁的房屋,第一次捡起地上的木棍:“不能再让了!再让,我们连站的地方都没有了!”
“恩需明辨,怨需有度,恩怨分明方得豁达。”阿木的声音如同利剑斩绳,既有斩断仇恨的决绝,也有守护恩义的温暖,“仇怨伯,怨是提醒你边界不可犯,却不能困在仇恨里,就像被蛇咬,记住疼痛是怨(警惕),不再无端打蛇是恩(和解),只记仇不放手,会变成自己讨厌的毒蛇;滥恩侯,恩是传递善意,却不能纵容恶行,就像对待恶人,惩戒是怨(警示),悔改后接纳是恩(化解),只施恩不辨恶,会变成恶人的帮凶。”
阿木催动界源石残片,白光为怨域注入“解怨道韵”,让他们学会“怨中存恩”——记住被伤害的教训,却不再执着于报复,两族开始坐下来谈判,划分地界,共享水源,有人受伤时还会互相送药,仇恨的坚冰渐渐融化;白光为恩域注入“明恩灵机”,让他们懂得“恩中辨怨”——保持善良的本心,却不再纵容恶行,遇到骗子就揭穿,遇到恶霸就团结反抗,同时对真正需要帮助的人施以援手,善良有了锋芒,反而赢得了尊重。
清禾的星符在空中画出一幅“恩怨图”:图中人际,知恩图报是恩(守义),辨恶远祸是怨(护己),无怨之恩是愚善,无恩之怨是孤戾;社会治理,奖赏善举是恩(扬善),惩罚恶行是怨(抑恶),无怨之恩是溺爱,无恩之怨是暴政。“星力显示,情仇的智慧,本是‘恩怨相济’——恩为怨解缚,怨为恩立界;执怨则困,忘恩则昧。唯有分明,方能安宁。”
在阿木等人的引导下,怨族开始“怨而能解”——保留警惕的底线,却不再被仇恨裹挟,他们的田地重新耕种,两族的孩子在一起玩耍,有人提起过去的恩怨,只会说“那都是老黄历了,往前看”。仇怨伯摸着脸上愈合的疤痕,感慨道:“原来放下仇恨,日子能这么轻松。”
恩族则“恩而能辨”——保持善良的底色,却有了分辨善恶的眼睛,他们帮助老实人,惩戒恶骗子,恶霸再也不敢上门,村里的存粮渐渐多了起来,笑容也变得真诚。滥恩侯看着新收获的粮食,笑着说:“原来善良不是没脾气,是对好人更好,对坏人不纵容。”
离开恩怨原时,两族共同立了一块“恩怨碑”——碑的正面刻着“恩不忘报”,背面刻着“怨不滥生”,底座上刻着“恩怨分明,方得始终”。仇怨伯说:“这碑告诉我们,记怨不是为了报复,是为了不再受同样的伤。”滥恩侯补充道:“也告诉我们,施恩不是为了求好,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善良,却不能丢了骨气。”
定风号的船帆载着恩怨分明的道韵,清禾的星符指向星图上的“智愚海”。那里的生灵似乎困在“炫弄小智”与“固守愚直”的迷局中,能量场一半如精巧的蛛网般浮华,一半如笨重的顽石般固执。
“智与愚,藏着明昧的智慧。”阿木望着远方,“智是愚的启明,愚是智的根基,炫智则浮,守愚则顽,智愚相济,方能通达。”
船帆破开浪涛,带着新的领悟,驶向又一片等待勘破的海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