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好奇地问:“主子,那您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沈晨微笑道:“这几日,什么都不做,看情况,以静制动,我们不出手,敌人自然会出手,后宫的风平浪静,再长也不过一两月,迟早会起波澜。”
窗外,一阵风吹过,梅花花瓣纷纷扬扬落下。沈晨夕望着这景象,轻声道:“不经一番寒彻骨,怎得梅花扑鼻香。”
稍顷,青杏领了月例银子回来,沈晨夕不动声色地将其收好。
“主子,奴婢在领钱的时候,遇到几个不讲理的小太监纠缠,因此回来得晚了。”青杏主动向沈晨夕解释去那么久的原因。
沈晨夕道:“你也不用跟他们一般见识,直接告诉王总管,他负责宫中内务,总不会不讲理。”
青杏见沈晨夕并未起疑,便松了口气:“主子,萧将军在战场上立功,容妃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您有什么打算吗?”
沈晨夕却说:“地位稳固便地位稳固吧,在这后宫,能得宠爱才是最要紧的。”
青杏踌躇片刻:“主子说的是。”
御书房内,赵擎放下朱笔,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
“皇上,您今晚要去哪位主子娘娘的寝宫?”孟德福小心翼翼地问道。
赵擎站起身来,明黄色的龙袍在烛光下泛出柔和的光泽,他走到窗前,望着含玉殿的方向看了许久:“朕本想着,今晚去沈贵人那里,也不知她的身体休养得如何了。”
“皇上若想念沈贵人,奴才这就去安排。”孟德福转身欲走。
“等等。”赵擎叫住孟德福:“先别去,朕再考虑会儿,究竟是去含玉殿还是承乾宫。”
他的本意是去找沈晨夕,不过萧翎在边关打了胜仗,朝中大臣乃至京城的百姓都在宣扬萧翎的战功。
萧翎在抵御北邬方面还有重要作用,还得安抚他。
容妃是萧翎最看重的人,萧翎曾对赵擎说过,如果容妃在宫里过得不好,他就辞去官职,解甲归田,不干了。
北邬的侵犯越来越频繁,前朝的老将军大多已被清理掉,能担任主帅统领大军的人,还真不容易找出来。
去含玉殿,还是去承乾宫,虽然非此即彼,只有两个选择,但赵擎却觉得十分艰难。
对于陪伴自己多年的容妃,赵擎也不是毫无感情。
半晌,赵擎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去承乾宫,带上礼物。”
“奴才这就去准备銮驾。”孟德福躬身退出。
赵擎去了容妃那里,原本要准备沐浴更衣迎接皇帝的沈晨夕什么都不用准备了。
酉时,含玉殿内灯火通明。沈晨夕斜倚在榻上,手中把玩着几张小纸片。
“主子,容妃娘娘也太厉害了吧,皇上今日本是要过来陪您的,几乎都说定啦,结果却被她抢了去。”乌梅开口说。
沈晨夕轻轻一笑:“无妨,她有那样一位战功赫赫的兄长,自然要比我们这些无依无靠的人要强。”
乌梅听了沈晨夕的话后,继续感慨:“是啊,镇北大将军战功赫赫,容妃娘娘也是凭借着他的战功,盛宠不衰,在后宫屹立几年不倒。”
沈晨夕正想说些什么时,忽然发现殿中的帘幕动了动,似乎有人站在那里。
她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哽咽:“我这样的出身,能得皇上几分垂怜,已是万幸,容妃背后有镇北大将军,我终究是低估她了。”
说完,便有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
沈晨夕拿帕子轻拭眼角,那姿态柔弱至极,任谁看了都会心生怜惜。
帘幕后边,青杏屏住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一幕。
“主子,您也别难过,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乌梅看到沈晨夕流泪,便急忙安慰她。
沈晨夕摇摇头:“容妃一句话,就能把陛下夺走,就算他心中有我,又能怎样,争来争去,终究是争不过她……”
说到这里,她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动起来,好似在哭。
“主子,您别这样,您别这样。”乌梅有些不知所措。
沈晨夕猛然抬起头:“在这深宫里面,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我早该明白的,眼泪留不住男人,他今日本该来找我,可到底没来,就算把眼泪哭干了,又有什么用。”
乌梅对沈晨夕前后不一的表现感到奇怪:“主子,您究竟是怎么啦,您可别吓奴婢呀。”
“看来,只有拿到容妃的罪证,在陛下面前揭露她,才能动摇她的地位,我们的路,恐怕只能这样走下去。”沈晨夕说。
“主子,真要这样吗,万一……”乌梅担心沈晨夕的安危。
沈晨夕轻轻点头,没再说什么话。
青杏见沈晨夕没什么话说,便自行退开。
沈晨夕抽泣了一会儿,转眼往帘幕处观望数次,表情瞬间恢复了平静。她拿起手帕,慢条斯理地擦干脸上的泪痕,眼中哪还有半点悲伤的样子。
乌梅一脸茫然:“主子,您刚才是怎么啦?”
沈晨夕道:“刚才想得太多,没控制好情绪,因此有些失态,没事,已经过去了,后宫佳丽三千,我也不能奢求过多,你就当我说了几句胡话吧,往后也莫再提起。”
乌梅虽然困惑,但还是用力点头:“奴婢明白。”
“你先去休息吧,明日还有不少事情要做。”沈晨夕将乌梅打发走。
乌梅走后,白桃上前侍候。
“主子,您刚才是演戏给青杏看的吧?”白桃开口问道。
“对。”沈晨夕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略显苍白的脸,自我欣赏起来。
“皇上今晚去了容妃那里,想必那容妃又会想些古怪的法子留住皇上,主子,我们可得做好应对准备。”白桃说。
沈晨夕望着承乾宫的方向,笑着说:“容妃以为安插个眼线就能掌控一切,很快,她就会知道,留不住皇帝的无奈。”
白桃好奇:“主子,您是说……容妃留不住皇上?可是萧将军刚立下战功,皇上要安抚,只怕不会轻易离开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沈晨夕很神秘地笑起来:“以我对容妃的了解,她八成留不住皇帝,这苦果,是她自己种下的,该由她自己去尝。”
承乾宫内,容妃知道赵擎要来,正对镜化着妆。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眼角却带有几分凌厉。
“皇上驾到……”门外有太监高声报喊。
容妃立刻换上温柔的笑容,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