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元清子的说法,沈晨夕祈福结束,太后的病就会好转,否则,他就要被处死。
结果,在沈晨夕回来之前,太后的病便鬼使神差般地好了。
慈康宫的檀香袅袅升起,太后倚在紫檀木雕花榻上,目光清明如初,完全没有身患重病的迹象。
消息传遍皇宫,宫女太监们奔走相告,而众嫔妃则纷纷准备礼物,前往慈康宫看望太后。
容妃听到这个消息时,有些欣喜:“母后的病好了,去天马寺祈福的那个小贱人,现在应该也已经没了吧。”
喜鹃低声道:“按照计划,她在几天之前就已经……”
说着,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母后病愈,皇上必定龙颜大悦。”容妃在殿内来回踱步,绣鞋踩在地毯上无声无息:“但他若听说那小贱人死在天马寺,也会伤心难过好一阵子。”
喜鹃递上茶盏,道:“娘娘,那些杀手都是死士,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说出幕后主使,就算皇上怀疑,也查不到咱们头上,山匪偷袭,侍卫没有守护好,致使沈婕妤丧命,皇上只能这样认定。”
容妃轻啜一口茶:“等她的死讯传来,本宫要第一个去安慰皇上,免得皇上过于伤心,耽误了国事。”
喜鹃在高兴之余,又有些担忧:“娘娘,齐王殿下派去的人,会不会失手,毕竟皇上派了不少侍卫保护她。”
容妃冷哼道:“二十名精锐的杀手,除掉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还能失手不成,那些侍卫的本领不高,最多挡挡山贼土匪,齐王派去的人,可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自然是足够对付那些侍卫的。”
她放下茶盏,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的宫墙:“皇上对那小贱人的宠爱,本宫看在眼里,恨在心里,这次,总算能解决她了。”
喜鹃正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娘,娘娘,大事不好了!”
容妃斜眼看她:“慌什么,天塌了不成?”
那小宫女喘着气道:“沈……沈婕妤回宫了,皇上正准备带着仪仗去宫门迎接。”
容妃好似没有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小宫女重复道:“沈婕妤回宫,皇上龙颜大悦,正准备亲自去宫门迎接。”
“不可能,这不可能啊。”容妃喃喃自语:“二十名杀手,她怎么可能活着回来,那些杀手呢?”
小宫女自然不知道那些杀手的情况,这个问题,她也没法回答。
喜鹃道:“娘娘,那些杀手是齐王殿下安排的人,无论他们是否成功,都会向齐王殿下禀报,只要找机会问一问他,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容妃挥手屏退来传消息的小宫女:“齐王派的都是些什么人,连个弱女子也杀不了,真是饭桶,本宫真要问个清楚才行。”
二十名杀手全部死在山中,在沈晨夕回宫的时候,那些尸体不知被谁处理干净了,齐王赵湛既没得到他们的回复,也不知他们在哪里。
宫门处,旌旗招展,鼓乐齐鸣。
赵擎身着明黄色龙袍,亲自站在宫门前等候,文武百官分列两侧,场面宏大庄严,堪比封妃大典。
“陛下,这不合礼制啊,沈婕妤位份低微,怎能劳圣驾亲迎。”一位大臣忍不住出言提醒。
赵擎的目光像电一样扫过去:“沈婕妤为太后祈福,太后因此病愈,朕亲自相迎,有何不可?”
那大臣连忙低头退下。
当沈晨夕从马车上跃下时,赵擎竟不顾帝王威仪,快步迎上前去。
“臣妾参见陛下。”沈晨夕刚要行礼,就被赵擎一把扶住。
“爱妃免礼。”赵擎目光灼灼。
沈晨夕声音微哽:“陛下,臣妾祈福之时,有山匪袭击天马寺,几名侍卫为保护臣妾,不幸遇难。”
赵擎拍了拍她的手:“爱妃心善,朕会下旨厚葬抚恤他们,至于那些山匪,也只能慢慢查了,太后病体康复,全赖你诚心祈福,此事,你可立了大功。”
沈晨夕抬眼望向赵擎,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太后娘娘凤体康复,真是天大的喜事。”
赵擎转身对百官道:“沈婕妤为太后祈福七日,感动上苍,工部需尽快督促修缮昭阳宫,让沈婕妤早些入住。”
百官闻言,纷纷跪拜称贺。
“爱妃一路劳顿,先回去歇息吧。”赵擎温声道。
在众人或艳羡或嫉妒的目光中,沈晨夕由宫女搀扶着上了早已备好的软轿。轿帘落下那一刻,她脸上柔弱的表情瞬间消失。
待沈晨夕休息好,赵擎带她来到正在修缮的昭阳宫参观。
走至宫门前,只见一座宏伟的宫殿正在工匠们的忙碌下焕发新生,处处彰显着尊贵气象。
“爱妃且看。”赵擎指着正在粉刷的宫墙:“朕已命人将昭阳宫重新修葺,梁柱全部换成了金丝楠木。”
说着,赵擎携沈晨夕步入昭阳宫内。
殿内的陈设还不齐全,但已能看出奢华气象。
“爱妃觉得如何,可否满意?”赵擎问道。
沈晨夕环顾四周,仔细观赏片刻,轻声道:“富丽堂皇,臣妾很满意,只是臣妾出身贫贱,怕受不住这富贵。”
“胡说什么呢,这是你应得的。”赵擎道。
沈晨夕低头:“陛下说的是,臣妾愚昧了。”
赵擎大笑,牵起她的手走进内殿。殿内的工匠们正在铺设新的地砖,见圣驾到来,慌忙跪地行礼。赵擎挥手让他们退下,带着沈晨夕继续参观。
“那边是寝宫,朕命人从江南运来了上好的丝绸做帐幔,爱妃可喜欢?”赵擎转向沈晨夕。
沈晨夕道:“陛下为臣妾准备的,臣妾自然喜欢。”
赵擎忽然话锋一转:“近日,朝中多有大臣称颂镇北大将军萧翎的功绩,爱妃以为如何?”
沈晨夕谨慎回答:“后宫不得干政,臣妾不敢妄议朝臣。”
赵擎摆摆手:“这不算干政,朕只不过是想听听爱妃的看法。”
沈晨夕心念电转:“镇北大将军威震边疆,使北邬人不敢南下,保我朝太平无事,如此功勋,确实当得起百官称颂,若非大将军神勇,北邬怕是早已南下侵扰。”
“爱妃也是这么认为,没有他镇北大将军,北邬人就要长驱直入了吗?”赵擎问。
沈晨夕连忙回答:“臣妾失言,请陛下恕罪,镇北大将军确实功勋卓着,但一切荣耀皆源于陛下圣明。”
赵擎道:“你不必紧张,镇北大将军是容妃的兄长,他兵权在握,也没有几个人敢否认他的功劳,你说的是事实,朝中武将稀缺,朕一时还真找不出能代替他的人。”
“陛下,臣妾愚见,若没有您慧眼识珠,镇北大将军也无机会在沙场上建立战功,说到底,终究是陛下圣明,所用之人均是忠臣良将。”沈晨夕说。
赵擎听着沈晨夕的话,十分高兴:“你可真是朕的解语花啊,他功劳再大,毕竟是朕的臣子,没有朕,就没有他的功劳。”
离开昭阳宫时,沈晨夕回头望了眼那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嘴角浮现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她知道,自己刚才关于萧翎的那番话,已经在赵擎心中埋下了猜忌的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