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小腿肚肌肉得到放松后,已经没有那么酸痛了。
只是,事态怎么莫名就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
何姩拉下掩面的被子,怔怔望着天花板吞吐呼吸,眸光随着呼吸逐渐飘忽。
大屏液晶电视里的电影已经接近尾声,但观影时间俩人实际只看了一半。
电视播放的音量不大,何姩胸腔内失控跳动的心跳已达上限,仅剩为数不多的思维也已接近崩塌。
她微抬起头,低眸向下看。
男人墨发浓密,发顶正中的发旋清晰可见。
时间一分分流逝,电影播放完毕,电视扬声器里的声音随之停止。
何姩深吸了下鼻,紧紧抿唇咬住牙关,脚尖绷紧,鼻腔难耐盈出一声轻哼。
“别——”
“珩西……不。”
付珩西抬首,扣下她胡乱抓扯的手,与她指缝相扣。
时间加速了,电视右上角显示的时间又到了一个整点。
何姩不自觉抬起下颚,脑袋向后压下,眸光闪了一下,大脑顿感一片空白,视线倏然模糊,思维顷刻全数崩塌,眼泪水止不住决堤。
从浴室出来,何姩换了一套新睡衣,躺在套房次卧床上回顾前面的事。
惊奇,居然还有这样的方式,居然还能那样做。
付珩西是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才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从家里带来的浴袍,领口微微敞开。
何姩不小心对上他的视线,立马慌张翻了个身。
付珩西唇角轻牵,踱至床边坐下,温声询问:“饿不饿?渴不渴?要不要吃点东西?”
何姩脸上还高挂着西红柿,她抿了抿唇,“不饿,只是有点渴。”
“好,我去倒水。”付珩西手背刮了刮她红润脸颊。
初冬还洗冷水澡的他身上带着冰冷寒意。
男人一来一回不过一分钟不到。
何姩接过玻璃水杯,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温水。
见男人一直凝着自己,她将杯子伸出去,“你要喝吗?”
付珩西高挑眉梢,“我刚才喝很多了,不渴。”
他一语直接让人噎住。
因为担心刚开始就太频繁,何姩会害怕痛。
这事可憋不可急,付珩西选择了循序渐进。
所以按完腿之后的事,仅仅是何姩单方面得到了。
“你怎么会这些?”何姩脑中打着大问号,也不知道嘴怎么地就没把住门,竟水灵灵问出口了。
看来是何大勇又上线了,付珩西轻笑一声,眯了眯眸。
他语调极淡,“为了能做到最好的,我一直在提前学习。”
“噢。”
“噢代表什么意思?”男人语带兴味,“付太太反馈一下意见?是否还满意?”
何姩脸上红得滴血的西红柿简直快要爆炸了,她快速躺下,拉高被子盖过头。
还没等付珩西不依不饶追问下去,被子里先传出很闷的声音。
只简短两个字——“满意。”
得到想听满意的答案,男人愉悦挑眉,暗下决心要再接再厉。
他知足站起身,自顾去收拾好去寺庙随身要带的东西和俩人的行李。
翌日一早
夫妻俩在酒店吃过早餐才出发去寺庙。
比起昨天不停歇狂走,今天就显得悠闲许多。
已步入初冬,山间空气凉意沁人。
千年古庙坐落于群山环绕地带,是专求平安的寺庙。
两人沿着蜿蜒向上的石阶一路向上。
随着海拔升高,周围的景色也逐渐开阔,远处山峦叠嶂,云雾缭绕其间,宛如仙境。
两人暂时歇脚赏景。
何姩白皙脸颊微微泛红,额上渗出细密薄汗。
“擦擦汗吧。”付珩西从冲锋衣兜里掏出手帕,递给她。
何姩将矿泉水瓶盖拧好,男人自然接过,放回背包。
两人走走停停,历经了两个多小时,终于登上了最后一级石阶。
寺庙山门赫然出现在眼前,门前大香炉香烟袅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味。
“终于到了。”何姩侧头柔笑。
跨入山门,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寺庙内游客虽多,但大家都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只剩下钟声、诵经声和风吹过树上祈愿条的沙沙声,氛围庄重而祥和。
何姩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份宁静。
请香燃香,两人来到宝殿前,将香火插入炉中,双手合十,屈膝跪到蒲团上,闭上眼睛,心中默念着自己的愿望,虔诚跪拜。
上完香后,他们沿着指示牌来到求取平安符的地方。
何姩选了一个位置较偏、人较少的偏殿。
两人按着指示牌拐了好几个转角,大概走了十五分钟时间才到门口。
何姩抬头确认门口的木牌匾。
是“祈福堂”没错了,她用手背抹了一把细汗。
这偏殿不止偏僻,面积也较小,前边仅排了两队人,相比其它人满为患的殿宇来说,简直可以用稀少来形容。
殿内摆放着一张长桌,上面整齐陈列各式各样的平安符,有绣着莲花图案的锦囊,有雕刻精美的木牌,也有简单的红布条。
排队仅用了十分钟不到就排到何姩他们。
坐在长桌后的老和尚面容慈祥,双手合十行礼,“阿弥陀佛,两位施主是来求平安符的吗?”
“是的,师父。”俩人恭敬回礼。
老和尚微笑着打量他们,“是为自己还是为亲友所求?”
何姩柔笑,“是为家人而求。”
老和尚了然颔首,在他惯例的指导下,何姩为父母和外婆一人求了一个平安符。
将三个平安符放包里收好,她又打开手机,点开小地瓜收藏夹,点进某位博主在平台上分享的平安符制作攻略小帖。
何姩把手机亮度调亮,递给老和尚看,“师傅,我想请问一下,我能不能为我先生求一个这样的平安符。”
老和尚只是大致扫了一眼文字。
这篇帖子内容讲的是:请愿人剪下亲人一绺头发,用写下祈愿的丝带将头发捆绑包住,再放入锦囊中,意喻平安环身。
祈愿请平安符的方式有很多种,此种请符方式从去年开始盛行,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启了这个先例,在年轻人这个群体中掀起了一波风潮。
老和尚颔首畅笑,“当然可以。”
付珩西见状也对和尚道:“那我也为我太太求一个。”
老和尚指尖拨捻佛珠,“请两位施主先选择锦囊或者符袋。”
两人目光在长桌上整齐陈列的各类锦囊过了好几遍。
半晌,何姩拿起面前一个锦囊,上面绣的是竹子样式。
“我选好了。”
付珩西捡起了象征高格的莲花刺绣锦囊,“我也选好了。”
老和尚在桌上抽下两条红丝带,往身后挪开长条凳起身。
“两位施主移步到旁边。”
旁边这张四方桌上有盏长柄铜质莲花灯,灯芯上橙黄小火苗因人走动带的风而微微摇曳。
灯体明眼可见斑驳锈迹,一看就知道是有很久的年头了。
桌上左右还分别摆放了砚台和毛笔。
老和尚研好墨,将两条红丝带递过他们,“请施主各自写下心愿,不要给对方看,写好后,老衲再教二位制作真正的平安符。”
两人接过,垂眸沉思片刻,提笔在红丝带上写下祈愿。
等丝带字迹干透的间隙,老和尚又各自为他们剪下左耳后的一绺头发,将整理好的发丝用根小红绳捆紧,再交换交给对方。
老和尚:“请两位施主将丝带顺时针方向缠绕发丝,同时默念刚才许下的祈愿,直至丝带将发丝完全裹住。”
两人在心里诚挚默念祈愿词,手上缠绕动作同步。
“下一步,将手上包裹好的丝带放入锦囊中。”
完成这一步,老和尚接过他们装有心愿的锦囊,带领他们来到殿后的一棵古老银杏树下。
树上挂满了红色的布条,随风轻轻摇曳,像一片红色的海洋。
老和尚将两个锦囊放在树下供台上。
付珩西与何姩双手合十,闭目祈祷。
老和尚闭眼念了一段经文,为平安符加持。
完毕后,将锦囊分别递还给他们,“这道平安符的意义,不在于它能否真的避灾挡祸,而在于它承载的祈愿与真心,日后,当两位施主看到它时,就会想起今日在此许下的心意。”
“多谢师父。”两人双手合十先行一礼,接回锦囊。
付珩西将钱包内的全部现金都抽出来,全数放进功德箱内,把锦囊放入钱包夹中。
老和尚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愿佛祖保佑两位施主顺遂一生。”
老和尚离开后,两人在祈愿树边的石凳上坐下。
何姩翻看几遍做工细致的锦囊,“你眼光真的不错啊。”
付珩西眉眼柔和,“你刚刚为我求了什么愿?”
“不能说。”何姩两手食指在唇边做了个交叉动作,“说出来就不灵了。”
她把锦囊收进包里,在外夹层摸索出两颗橙子味的水果软糖,伸手递给他。
“上回欠你的糖,现在补给你。”
男人故作不懂,“什么时候?”
“就你在车上跟我表白那天啊。”何姩自己撕开一颗放进嘴里,怕他真的不记得,又挑眉补充几个字。
“在我公司地下车库。”
付珩西垂眸低笑,抬起视线对上她,“你不是已经给了吗?”
这下何姩真的不记得了,“嗯?什么时候给过了?”
付珩西忽地扬唇,指尖点了点面颊,“给到这了。”
这么明晃晃的提示,谁会不记得啊!
“这样啊。”何姩装傻,快速嚼动嘴里的软糖,还是把手里的糖丢给他。
石桌上躺着只肥噜噜的简州猫,四肢张开呈板鸭趴姿势,正悠闲睡懒觉,两人谈话间的声量丝毫没有影响到它。
何姩撸着猫猫头,瞥见小猫脖子上挂有一块小名牌,她小心翼翼抽出来看,上头有枚凹陷下去的爪子印,一看就是小猫本尊的,中间还刻有它名字。
“原来你也叫平安啊。”
原本安静睡觉的小猫发出咕噜咕噜声回应。
“太有灵性了吧。”何姩忍不住趴到桌上近距离看它。
平安抬起脖子,睁眼瞄了一下眼前的人类,伸出前爪,像只赖皮蛇一样张嘴打了个慵懒的哈欠,然后继续俯首睡觉。
它是只高颜值简州猫,圆瞳、双耳、小粉鼻,饶是付珩西一个男的都逃不过可爱攻击和真香定律。
树上飘下来一片落叶,不偏不倚落在猫猫头上。
何姩捡起一看,是一片颜色偏红的银杏叶,形状像个爱心。
她神思微顿,抬起头看树。
树上一片丝带红海,枝头金灿灿的叶子已经寥寥无几,那些叶子也是普通扇形形状。
付珩西凝着她发呆侧脸,“怎么了?”
“没事。”
何姩凝着叶子,倏忽想到什么,缓缓伸出手,将其递到男人眼前,指腹捏着叶柄转动,爱心树叶缓慢转了一圈。
她放下手,满怀期待问:“你还记得吗?”
付珩西不明所以,蹙了蹙眉,“记得什么?”
“没什么。”何姩摇摇头,眸中的期待一下子被失落替代。
她又往前递了递,“这个送给你,要么?”
“树叶?你送我树叶做什么?”付珩西一头雾水。
何姩抿唇深吁,笑中是难以察觉的晦涩,“是啊,送树叶做什么呢?”
她撤回手。
在要将树叶丢掉的时候,男人忽而摊开掌心,“给我吧,我喜欢你送的所有东西。”
何姩破愁为笑,将银杏叶轻轻放在他掌心。
付珩西再次掏出钱包,将银杏叶放入透明夹层中。
盯着这片小小叶子,他隐隐觉察,银杏叶对于他们夫妻之间来说肯定存在着某种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