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宗领着人在甘蔗地里忙活了半晌,把陈队长特意叮嘱需要注意的地方又仔细给大家交代了几遍才从甘蔗地里出来。
一看时间不早了,心里还记挂着家里的秦韵,赶紧朝队里走去,到了六婶家门口,喊了声“六婶”就进了院子。
六婶正在家里纺棉,听到喊声,停下手里的活计迎了出来,见是李承宗,笑呵呵道:“承宗,你咋现在来了,快进屋坐。”
李承宗刚进屋坐下,六婶就从里屋抱了个大西瓜出来道:“这还是你拿来的西瓜苗呢,早上刚摘的,尝尝甜不。”
说着话就把西瓜切开了。
李承宗在地里忙活了一通,正渴的不行,也不客气,拿过六婶递过来的一大条西瓜就啃了起来,解了渴,就把来意说了。
六婶听了李承宗的话,激动的一拍大腿,忙问道:“你媳妇怀上了?多久了?”
李承宗点点头,发愁道:“大概一个多月了,现在我媳妇吃啥吐啥,吃的还没吐的多,没几天就瘦了一圈了,试了很多法子也不管用,六婶,你知道有啥办法不?”
六婶听了秦韵的情况也很担心,关切问道:““害病”这么严重啊,那你媳妇胃口咋样,吐了还能再吃点不?”
李承宗提起来秦韵就忍不住一脸担忧:“有时候还能吃点,有时候就能喝下去点水,吐的厉害了没东西吐了,就吐酸水。”
六婶叹了口气:“妇女这辈子是真不容易,这一辈子比老爷们多遭多少罪啊,生孩子还要在鬼门关走上一遭。”
这话一出李承宗脸色都变了,六婶突然反应过来,知道他肯定想起他娘来了,赶紧调转话头:
“这一怀孕哪个妇女都得遭点罪,有的轻点,有的严重点,你也别太担心,过了这阵子就好了,我怀老三的时候,就给你媳妇这样一样,“害病”害的厉害,难受了两三个月才好。”
他们这边把孕反称为“害病。”,提到这个,每个妇女都有自己的一套经验,六婶认真回想了一下,把自己用的法子都仔仔细细的给李承宗说了。
李承宗早上出门的时候就准备来队里打听偏方,口袋里装着纸笔,认真的把六婶说的都记了下来。
从六婶家出来,又跑了好几家,大娘婶子们听到李承宗的来意,都非常热情,带来的两张纸上记得满满当当的。
有些东西李承宗听起来都非常离谱,但大娘们拍着胸脯保证自己就是用了才不吐的,李承宗还是认真仔细的记下来了。
有些大娘们对李承宗这种疼媳妇的行为非常赞赏,把他送出门还目送他很远,扭头看着自家的老头子更不顺眼了。
大娘骂道:“看看人家承宗,不光长得好,有本事,还这么知道疼媳妇,再看看你,长这个熊样,还一点不知道疼人,我那时候“害病”就想吃口甜的,你说啥也不给弄。”
受到无妄之灾的大爷:“。。。那时候兵荒马乱的,我去哪里给你弄甜的。”
大爷还不忘了强调:“我年轻时候那也是个精神小伙呢,你见了我一面不就相中了。”
大娘翻了个白眼:“早知道你这德行,我才不找你。”
大爷:“你这娘们。。。”
看大娘眼睛一眯,一副要从1938年说起的架势。
大爷赶紧尿遁了。
不提队里有好几家老爷们因为李承宗这个心疼媳妇的行为被家里老婆子各种找茬,心里都在暗暗骂李承宗这个臭小子。
李承宗不知道大爷们正因为自己的行为在受苦,他正把记下来的偏方念给秦韵听。
有几个方子和胡大夫给的差不多,听到李承宗念到:“醋浇在烧热的秤砣上。”
秦韵看着李承宗诚恳问道:“承宗,你确定没记错吗?”
李承宗揉揉秦韵的头笑道:“绝对没错,我问了大娘好几遍。”
他非常理解秦韵现在的无语,因为他刚听到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
秦韵干脆把李承宗记的纸拿过来自己看,指着上面写着的“灶心土”问:“这又是什么?”
李承宗凑近看了看解释道:“就是咱们烧火的灶下烧结的土块,去掉那些烧黑的部分就是灶心土。”
说着还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块递给秦韵:
“就是这个,六婶说最好用上了年头的,咱们自己灶下的不行,我就去了传民叔家,他家是用了几十年的老灶。”
秦韵接过来看了看,实在不知道这个和秤砣那个比起来,哪个更离谱。
秦韵:“那这个怎么用?”
李承宗:“用来煮水,六婶还说这个是中药呢,不过入口的东西还是等我问问胡大夫再说。”
秦韵点点头,赶紧把手里东西塞到李承宗手里,想到要喝这东西,胃里又难受了。
刚才已经吐了一阵了,趁现在没啥反应,赶紧睡觉。
李承宗亲了亲秦韵光洁的额头,也躺下来,心里盼望着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对秦韵有用。
早上一大早,秦韵就例行去吐了一场,回来就瘫在椅子里。
李承宗让她先缓一缓,把家里的秤砣找出来扔进灶下烧着,又准备了三瓶醋。
李承宗:“先试试这个办法吧,最起码这个不用往嘴里吃。”
李承宗怕别治不好吐,再给吃坏了。
秦韵有气无力的回了个好。
等秤砣差不多烧热了,李承宗醋倒在水瓢里。
李承宗帮秦韵散着的头发扎起来,让她先蹲下。
李承宗烧热秤砣用铁锹铲出来,在秦韵的不远处放好,连忙走到秦韵身边扶住她,免得一不小心碰到烧热的秤砣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承宗:“准备好了吗?”
他拿水瓢的手随时准备往秤砣上浇。
秦韵:“好了。”
李承宗刚把醋浇到秤砣上,冷醋一浇到烧热的秤砣上,瞬间就冒出一股白烟,秦韵连忙把握机会凑过去闻。
就这样一个浇,一个闻,浇完了一整瓢醋。
李承宗先把秦韵扶到椅子上坐下,又把秤砣扔到有凉水的盆子里,走过来问秦韵:
“觉得怎么样?闻这个味有没有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