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四仰八叉地躺在洞府外的草地上,赤瞳里倒映着子弥山夜空中璀璨的星河。
夜风拂过,带着赤珠果的甜香和泥土的气息。
过了一会,桃栖娇小的身影出现在她身边。
“好了?”
赤璃头也不回地问道。
“嗯。”
桃栖轻轻应了一声,在她身边坐下。
她看着赤璃那副毫无防备的放松姿态,自己也松弛下来。
赤璃很自然地伸出手,将桃栖拉进自己怀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一起仰望着星空。
桃栖微微挣扎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赤璃用手环住她的腰肢,下巴轻轻搁在桃栖毛茸茸的头顶。
狐狸尾巴无意识地动了动,然后软软地搭在蜥蜴长尾上。
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像过去在青云宗偷偷摸摸修炼时一样亲密无间,静静地望着漫天星斗。
“小丫头咋说来着?”
赤璃问道,声音在桃栖头顶响起,带起胸腔的震动。
桃栖把与陈恨水谈话的内容大致讲述了一遍:
“……跟她坦白身份后,她确实不怕了,还好奇地摸了摸我的耳朵。不过,当我跟她说,打算让她去山下的半妖村落生活,也好有个照应时,她便又开始掉眼泪,央求我不要抛弃她,说她现在身体感觉好了一点点,可以干活,什么都可以做,洗衣服、做饭、打扫……说着说着,越哭越伤心,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了一样。”
她顿了顿,脸上浮现无奈和怜悯:
“我见此也于心不忍,她刚失去陈温仁那个依靠,我们又算是熟人,她本能地想抓住这根稻草……所以,我只好先答应留下她了。”
赤璃听完,撇了撇嘴,语气倒是没什么波澜:
“啧,麻烦的小拖油瓶。不过既然你心软留下了,那就先留着吧,反正洞府够大,多一张嘴吃饭而已。”
她对此倒是看得很开,只要不耽误她和桃栖修炼,多个人也无所谓。
她话锋一转,伸手指向夜空中的星辰,问道:
“桃栖,你知道星星的真实模样是什么嘛?”
桃栖有些疑惑她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她们过去在青云宗时偶尔也会讨论这些漫无边际的问题。
她回想了一下听过的说法,回道:
“不太清楚,好像……一颗超级大的火球?就跟天上的太阳一样,只是离我们太远了。你这么突然问这些?”
“没什么,只是突破后记忆清晰了一些,想起以前在青云宗讨论过的一些事情,有点好奇而已……”
她还有话没说,比如还想起了青云宗的那些朋友们……
妙千、苏晚晚、阮瑶,还有……
死去的王铁牛和林岩……
不知她们如今过得怎么样……
赤璃沉吟了一会,似乎在想象那遥远的巨大火球,又似乎在回忆过去的生活。
过了一会儿,她声音带着点飘忽道:
“不知道……人死的时候,会是怎么样的感觉。”
桃栖一怔,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赤璃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如果哪天我要死了……我就变成龙,一条很大、很大的龙,飞向这夜空。然后像太阳一样燃烧,照亮这个世界……最后,化作一颗最大最亮的流星落下……”
她顿了顿,用下巴轻轻摩挲着桃栖的发顶,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憧憬:
“然后……我说不定就会像传说中的凤凰一样……浴火重生……”
赤璃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却又带着她特有风格的话,像是在描述一个荒诞又壮丽的梦。
桃栖听得无语,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尾巴扫了一下赤璃的尾巴:
“丫的!大晚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晦气!我看你是果子吃太多,撑糊涂了吧!”
“嘿嘿……”
赤璃被她吐槽,也不生气,反而低笑了两声,环在桃栖腰上的手臂收紧了些。
“那……”
桃栖转移了话题,也是她出来的主要目的。
“今天晚上修炼……”
“修炼?”
赤璃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精神,刚才那点莫名的感伤瞬间抛到九霄云外。
“当然要修炼!爷们刚突破,正需要好好巩固境界,顺便试试这筑基二层的力量到底有多带劲!”
她坐起身,连带把桃栖也拉了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和跃跃欲试的笑容:
“老规矩?”
她指的是《炎君焚天诀》和《火蟒焚身化龙法》的合修。
“不是。”
桃栖却摇头否决。
“我是说你给我的那两本狐族功法,《慧狐偷光经》和《灵狐窃威功》。我最近有点新想法,想好好试试。”
赤璃一听,也生出了兴趣,问道:
“哦?怎么个想法,说来听听?”
桃栖组织了一下语言,解释道:
“既然那两本功法的核心是‘窃取’和‘模仿’其他妖兽的天赋,而且明确说了需要妖力才能发挥真正威力……”
她指了指赤璃。
“那……能不能借用你的妖力?你把妖力注入我体内,辅助我修炼,?看能不能模拟出你的部分能力……比如,那身防御力惊人的鳞片?说不定我就能变得跟你一样皮糙肉厚不怕疼了呢?”
她越说眼睛越亮,觉得这个想法很有搞头。
赤璃摸着下巴,仔细思考着其中的门道。
她虽然修炼路子野,但直觉和经验告诉她,这法子并非异想天开。
毕竟她们神魂同源,力量传导或许比外人更容易。
“嗯!听着可行!试试就试试!”
二人说干就干,立刻调整姿势,面对面盘腿坐好。
赤璃收敛心神,引导着体内的妖力注入桃栖的经脉。
而桃栖则屏息凝神,一边梳理炼化这股力量,一边全力运转《灵狐窃威功》。
很快,奇异的现象就发生了。
桃栖的身体表面开始浮现出淡淡的光芒,那是灵力与妖力交织产生的异象。
光芒流转间,一片片由能量构成的赤鳞虚影开始若隐若现!
“成了?!”
二人心头同时冒起这个惊喜的念头。
眼看那鳞甲虚影似乎有凝实的趋势!
然而,就在这关键时刻——
“嗤嗤嗤——!”
一股白烟突然冒出,将二人完全笼罩!
“咳咳咳!咋回事啊?桃栖!”
赤璃被烟雾呛得连连咳嗽,一边挥手驱散白烟一边吐槽。
“你刚才是不是走神了?灵力控制出岔子了?”
而回应她的,却不是桃栖那清脆的少女嗓音,而是——
“嘤嘤嘤……?”
赤璃的动作僵住,眼睛瞪得溜圆。
“嗯?!!!”
只见桃栖之前坐着的地方,衣裙松松垮垮地堆叠着。而在衣物中间,一只小赤狐正挣扎着从衣服堆里探出个小脑袋,发出无助又可怜的“嘤嘤”声。
赤璃眨了眨眼,又用力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
然后,她试探性地唤了一声:
“……桃栖?”
小狐狸听见声音,抬起小脑袋,那双熟悉的金色眼眸里写满了茫然和无措。
它歪了歪脑袋,看着赤璃:
“嘤?”
赤璃:“……”
一个荒谬的结论浮上心头。
丫的……
修炼出岔子,把本体……炼缩水了?!
变成回小狐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