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璃看着这只眼神纯净懵懂的小狐狸，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它的鼻尖。
桃栖非但没有闪躲，反而还亲昵地舔了舔她的指尖。
毛茸茸的大尾巴也开始欢快地左右摇摆。
赤璃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这小东西眼中的依赖，与平时那个动不动就炸毛、一口一个“爷们”的本体简直判若两狐。
“好嘛……”
“这下完蛋了……看来是真失去意识了，连脑子都变回小狐狸了……”
她小心翼翼地将桃栖捧到眼前，仔细观察。
金色竖瞳清澈见底，像两颗纯净的琥珀，里面除了亲近和茫然，再也找不到平日里的狡黠、倔强或故作深沉。
“嘤？”
小狐狸见赤璃只是盯着自己看，却不继续抚摸，疑惑地歪了歪小脑袋，又软软地叫了一声。
赤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边轻轻梳理着小狐狸背上的绒毛，一边吐槽道：
“你说你，好好的非要试什么新花样，现在好了吧？变成这么个小不点，让爷们咋办？难不成真把你当灵宠养啊？”
她嘴上抱怨着，捧着小狐狸的动作却不由自主地放得更加轻柔，生怕一不小心就碰坏了这脆弱的小东西。
“还是先回洞府吧。”
她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
这里露天席地的，万一半夜跑来只不开眼的低阶妖兽，把这毫无自保之力的小豆丁叼走了，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回到洞府，陈恨水还在石床上安稳地睡着。
赤璃走到洞府角落，找了个铺着柔软干草的地方，想把桃栖放下。
可小狐狸似乎很不情愿
四只小爪子紧紧扒着她的手指，嘴里又“嘤嘤”地叫了起来。
声音里带着委屈和不安，金色的大眼睛里甚至蒙上了一层水汽。
赤璃顿时没辙了，心软得一塌糊涂，只好就这么继续抱着她，自己在角落里靠着岩壁坐下。
她只觉一阵头疼，对着已经开始打哈欠的小狐狸自言自语：
“这下可咋整？总不能一直这样吧？得想办法把你变回来啊……”
小狐狸完全听不懂她的烦恼，只觉得被抱着轻轻摇晃很舒服。
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开始打架，竟是就要这样睡过去了。
赤璃看着她这毫无防备的样子，心底最后那点烦躁也烟消云散。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小家伙在自己并拢的膝盖上睡得更安稳些。
“算了，先这样吧。”
赤璃认命地想。
“等你睡醒了，爷们明天就去那什么听经阁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要是实在变不回来……”
她的目光落在膝盖上那团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小毛球，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冒了出来，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坏笑。
“那就养着呗，反正也挺可爱的，就当养个宠物了，还能随便撸尾巴，嘿嘿……”
这样想着，她悄悄摸向那条依旧蓬松的大尾巴。
结果，她的手指刚碰到尾巴尖，原本昏昏欲睡的小狐狸立刻一个激灵，扭过头就朝着她的手指“嗷呜”一口咬去，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态度十分明显——
尾巴，不能乱摸！
赤璃一愣，随即乐了：
“对味了，这才对嘛！就算变成小崽子，这护尾巴的德行倒是一点没变！”
她非但不恼，反而兴致更高，不顾小狐狸的抗议和啃咬，继续撸着那条让她心心念念的大尾巴……
……
翌日。
赤璃带着变成小狐狸的桃栖来到了子弥山的听经阁。
与其说是“阁”，倒不如说是一座巍峨的巨塔。
塔内有不少僧侣，也有许多形态各异的妖修。
大部分妖修都或多或少保持着部分妖相，雄性妖修的特征通常更明显张扬一些，而女性妖修则大多更贴近人形，只保留少数标志性特征。
而那些僧侣们，则无一例外都是完整的人形。
赤璃的出现引起了不少目光的注视。
她本就容貌出众，再加上头顶的红玉角和身后的赤鳞尾更是格外显眼。
桃栖所化的小狐狸则是趴在她的肩膀上。
毛茸茸的小脑袋依偎着她的脖颈，时不时蹭蹭她的脸颊，或者伸出小舌头舔舔她的皮肤。
看起来就像与普通的灵宠无异。
不过，子弥山内奇人异士众多，大家也只是多看两眼，并未过多打扰。
赤璃先是找到塔内负责兑换事务的执事僧。
将自己储物袋里那些从胡薇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材料、低阶法器处理掉，换来了两百多块下品灵石。
加上她原本的积蓄，此刻身上共有六百块下品灵石左右。
手握这笔对她而言堪称“巨款”的灵石，赤璃底气足了不少。
决定先去找那些看起来知识渊博的和尚们打听一下解决桃栖现状的办法，顺便看看能不能买点适合的丹药，喂给这小豆丁磕磕看，说不定有用呢？
结果，她刚把灵石收好，准备往咨询处走时——
一“喂！那个蜥蜴精！”
一个带着点怯意又强装镇定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赤璃脚步一顿，皱着眉头回头看向声音来源。
只见来者是一位头顶一对长长的白色兔耳，眼睛红彤彤的少女。
赤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确认自己完全不认识这号人物。
她挑了挑眉，反问道：
“嗯？有事儿？”
涂钰被她扫来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好不容易酝酿起来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
一想到昨天柳青被眼前这个暴力狂按在地上摩擦的画面，她的小腿肚子就有点发软。
她只是一只擅长捣药炼丹的小兔妖，在赤璃这种肉身蛮横、战斗起来不管不顾的妖怪面前根本不够看。
虽然在这子弥山内受天道规则保护，禁止杀生，但她还是怕啊！
但想到自己的计划，她还是鼓起勇气，往前挪了一小步，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双手捧着，声音都有些颤抖：
“这这这这……这位姐姐，我我见您体魄强健，应当是个体修吧？我、我这儿正好新炼了一炉淬体丹，对打磨肉身、强化气血颇有奇效……”
说着，她与赤璃对视一眼后又微微低下头，长长的兔耳耷拉着，眼眶泛红，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我、我最近急需灵石周转，能不能……能不能拿这个跟您换点灵石……”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身体也在微微颤抖。
看起来就像一只急需帮助的柔软小兔子，等待着眼前这位“强大”的妖修姐姐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