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平静与琐碎中悄然滑过,转眼就到了周轩幼儿园期末家长会的日子。
通知发下来时,周轩捏着那张薄薄的纸,小脸上满是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妈妈,爸爸,老师说……要开家长会。”他把通知小心翼翼地放在炕桌上,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母,“你们……谁去呀?” 在小家伙的认知里,家长会可是件大事,别的小朋友爸爸妈妈都会去的。
林晚书正在给安安喂苹果泥,闻言笑道:“妈妈去呗,爸爸工作忙。” 她下意识地觉得,这种“内务”事情,自然该由她这个当妈的出面。
周轩“哦”了一声,小脸上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失望,但没说什么,只是低头玩着自己的手指。
一直坐在旁边看书的周凛川,目光从书页上抬起,落在了儿子那略显失落的小脑袋上,又扫了一眼那张通知。
他沉默了几秒,合上书,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去。”
这两个字,让林晚书和周轩都愣住了。
林晚书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去?你……有时间吗?” 她记得他明天下午好像还有个会议。
周凛川站起身,语气平淡却肯定:“会议调整了。我去。”
周轩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爸爸,眼睛里的光芒瞬间被点燃,像落入了星辰:“真的吗?爸爸!你真的去给我开家长会?!” 那兴奋劲儿,比得了十朵小红花还甚。
“嗯。”周凛川看着儿子瞬间灿烂起来的小脸,点了点头。
林晚书看着这对父子,忽然明白了什么。她笑了笑,对周轩说:“那太好了,让爸爸去听听我们轩轩在幼儿园表现有多棒!”
家长会那天下午,周凛川提前了一会儿从部队回来。
他换下了军装,穿上了林晚书给他做的那件浅灰色衬衣和深蓝色裤子,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利落,少了几分军人的威严,多了几分沉稳的儒雅。
周轩早就迫不及待了,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小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在门口不停地张望。看到爸爸回来,他像只小燕子似的飞扑过去,拉住爸爸的手:“爸爸!我们快走吧!别迟到了!”
幼儿园里已经来了不少家长,大多是妈妈或者爷爷奶奶,周凛川这一身正气、挺拔冷峻的形象出现在这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吸引了不少目光。
周轩却骄傲极了,紧紧牵着爸爸的手,遇到熟悉的小朋友,立刻挺起小胸脯介绍:“这是我爸爸!他来给我开家长会!” 那语气里的自豪,几乎要溢出来。
家长会设在孩子们平时活动的大教室里。 周凛川按照指示牌,找到了周轩的小椅子坐下。
他的身高坐在那矮小的椅子上,显得有些局促,长腿都有些无处安放,但他依旧坐得笔直,神情专注地听着台上老师的讲话。
老师先是总结了这个学期的教学情况,表扬了一些表现好的小朋友。
每当念到周轩的名字,比如“周轩小朋友画画很有创意”、“乐于帮助同学”时,周凛川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目光会微微转向坐在家长区域边缘、正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的儿子,几不可察地点一下头。
得到爸爸的无声肯定,周轩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小身板挺得更直了。
自由交流环节,不少家长围住老师询问孩子的情况。
周凛川没有凑上前,而是走到了教室后面贴满孩子们作品的“展示墙”前。他很快就找到了周轩的画——用色大胆的“我的家”,画面上有穿着绿军装的爸爸,系着围裙的妈妈,还有小小的自己和妹妹,虽然笔触稚嫩,却充满了童真和爱。他在那幅画前驻足良久。
“周轩爸爸?”班主任李老师注意到了这个气质独特的家长,主动走了过来,笑着打招呼,“周轩在幼儿园表现很好的,活泼开朗,和小朋友相处得也很融洽。”
周凛川转过身,对老师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言简意赅地问:“他,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
李老师没想到这位看起来冷峻的军官父亲如此直接,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周轩很聪明,就是有时候注意力不太集中,上课容易走神。另外,动手能力方面,比如系鞋带、扣扣子这些生活技能,可以再多练习一下。”
周凛川认真地听着,将这些记在心里,再次点头:“好。谢谢老师。”
家长会结束,周凛川牵着周轩的手回家。 夕阳将父子俩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爸爸,老师表扬我了吗?”周轩迫不及待地问。
“嗯。表扬了。”周凛川回答。
“那……老师说我哪里不好了吗?”周轩有些忐忑地问。
周凛川停下脚步,低头看着儿子:“上课,要专心。鞋带,要自己系好。”
他没有过多的批评,只是将老师的话转述了一遍。周轩认真地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我会改的!”
回到家,林晚书正在准备晚饭,看到他们回来,笑着问:“怎么样?家长会开得?”
周轩立刻抢着回答:“妈妈!爸爸去了!老师表扬我了!爸爸还看了我画的画!” 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
林晚书看向周凛川,用眼神询问细节。
周凛川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平淡地转述:“表现尚可。注意力,动手能力,需加强。”
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词,但林晚书知道,他能去,能记住老师的话,对儿子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教育和陪伴了。
这个傍晚,因为爸爸亲自参加的家长会,周轩一直处于一种兴奋和满足的状态。
他吃饭格外香,写作业也格外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