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沈府阁楼的灯火映着两人凝重的面容。“影藏深宫”四字如重锤敲在心头,皇宫禁地守卫森严,若贸然潜入,无异于自投罗网。
“我有办法。”苏云溪忽然开口,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银质令牌,令牌上刻着半只青鸟,“这是生父当年受前朝太后所托,保管的入宫令牌。传闻与宫中某位太妃的令牌合二为一,便可在宫中自由通行。”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那位太妃?”
“静慈太妃。”苏云溪指尖摩挲着令牌纹路,“她是前朝景琰皇子的遗孀,多年来深居冷宫,与世无争。只是生父曾说,她绝非表面那般简单。”
三更时分,月色朦胧。沈清辞与苏云溪换上夜行衣,借着夜色掩护,避开禁军巡逻,悄然潜入皇宫。冷宫位于皇城西北角,断壁残垣,杂草丛生,只有一间偏殿还亮着微弱的灯火。
苏云溪将银令牌贴在殿门的凹槽处,只听“咔哒”一声,殿门应声而开。殿内陈设简陋,一位身着素色宫装的老妇正坐在窗边,手中捻着佛珠,发丝已染满霜雪。
“是文渊的后人?”老妇头也未抬,声音苍老却带着一丝威严。
“晚辈苏云溪,见过太妃。”苏云溪躬身行礼,将怀中的月牙玉佩递了过去。
静慈太妃接过玉佩,指尖轻抚着青鸟纹路,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三十年了,这枚玉佩终于回到了该在的地方。”她从怀中取出另一枚令牌,与苏云溪的令牌拼在一起,恰好组成一只完整的青鸟,“你们要找的人,是端王赵珩。”
“端王?”沈清辞心头一震。端王是当今皇帝的胞弟,向来以贤明着称,常年主持赈灾事宜,深得民心,怎么会是影阁阁主?
“他是前朝景琰皇子的私生子。”静慈太妃缓缓开口,声音带着无尽的悲凉,“当年景琰遇害,我拼死护住身孕,生下一子,却被先帝收养,封为端王。他一直认为,江山本就该是他的,镇国公只是他的一枚棋子。”
苏云溪浑身一震:“我生父的死,也是他安排的?”
“是。”静慈太妃点头,“文渊发现了他的身份,不肯归顺,便被他设计灭口。影阁是他一手建立,北狄是他引来的外援,他要的,是借北狄之力颠覆王朝,夺回所谓的‘正统’。”
就在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禁军的呐喊:“抓刺客!封锁冷宫!”
静慈太妃脸色一变:“是端王的人!他知道你们来了!”她将拼好的青鸟令牌递给苏云溪,“从后门走,穿过御花园的月洞门,可直达宫外。这令牌能护你们周全!”
沈清辞与苏云溪不再多言,躬身行礼后,立刻从后门冲出。冷宫之外,禁军已密密麻麻围了上来,火把将夜空照得通红。端王身着锦袍,站在禁军之中,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神却阴鸷冰冷:“沈公子,苏姑娘,何必急于离开?”
“端王,你勾结北狄,谋害忠良,就不怕遗臭万年?”沈清辞软剑出鞘,护住苏云溪。
端王轻笑一声:“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等我登上皇位,史书自会由我书写。”他抬手示意,“拿下他们,死活不论!”
禁军蜂拥而上,刀光剑影间,沈清辞与苏云溪凭借青鸟令牌的庇护,在宫墙间辗转腾挪。令牌所到之处,禁军的兵器竟无法近身,显然是被施加了特殊的机关术。
两人且战且退,眼看就要冲出月洞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沈清辞回头望去,只见一支淬毒的弩箭直奔苏云溪后心而来,正是端王亲自射出。
“小心!”沈清辞猛地将苏云溪推开,自己却被弩箭射中肩头,毒血瞬间染红了夜行衣。
“公子!”苏云溪惊呼着扶住他,眼中满是焦急。
端王趁机追了上来,手中长剑直刺沈清辞咽喉:“受死吧!”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道黑影忽然从暗处窜出,手中短刀架开端王的长剑。黑影摘下蒙面巾,竟是林岳!
“公子,我奉命来接应!”林岳大喊着,与沈清辞并肩而立。原来林岳担心两人安危,处理完兵库的紧急事宜后,便立刻带人潜入宫中。
三方缠斗在一起,禁军越来越多,沈清辞肩头的毒性渐渐发作,头晕目眩。苏云溪见状,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号弹,狠狠砸向天空。红色的信号弹炸开,很快,宫外传来一阵喊杀声——是沈清辞安排在宫外的忠勇之士。
端王脸色一变,知道久战不利,虚晃一招,转身就要逃跑。“哪里走!”苏云溪短匕飞出,正中他的小腿。端王踉跄倒地,被林岳上前制住。
禁军见主帅被俘,顿时军心大乱,四散奔逃。沈清辞靠在宫墙上,毒性已蔓延至四肢,眼前渐渐模糊。苏云溪扶住他,眼中满是泪水:“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太医!”
就在这时,宫中忽然传来一阵钟声,紧接着,太监的尖声传报响彻夜空:“陛下驾到——!”
皇帝带着大批禁军赶来,看到被俘的端王和受伤的沈清辞,龙颜大怒,当即下令将端王打入天牢,彻查其党羽。太医立刻为沈清辞诊治,好在毒素并未深入骨髓,只需好生调养便能痊愈。
而另一边,兵库传来急报:林岳带人拆除炸药时,遭遇了影阁残余势力的顽强抵抗,虽最终成功拆除大部分炸药,但仍有三枚炸药被引爆,兵库西侧的库房受损严重,数十名将士伤亡。
沈清辞躺在病榻上,听着林岳的汇报,心中满是沉重。端王虽被俘,但影阁的残余势力仍在,北狄也未彻底退去,这京华之下的暗流,并未因一场胜利而平息。
苏云溪坐在床边,为他擦拭额头的汗珠,轻声道:“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沈清辞握住她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坚定:“端王背后,或许还有更大的势力。这场守护山河的战役,我们还不能松懈。”
窗外,天色渐亮,朝阳的光芒透过窗棂洒进殿内,却照不进那些潜藏在角落的阴影。天牢之中,端王隔着铁栏,望着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而遥远的北狄草原上,一支精锐骑兵正悄然集结,目标直指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