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尽快找到肃王的肉身!
谷老立刻找来副手,详细询问了肃王肉身可能存放的地点。副手只知道大概在货栈附近一处隐秘之地,具体位置只有徐清和极少数核心暗卫知晓,而如今,知情者几乎都已殉难。
“必须找到!”谷老斩钉截铁,“这是王爷,也可能是这女娃,唯一的生机!”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昏迷的阮轻烟,忽然发出了细微的呻吟。她并未完全苏醒,仿佛陷入了某种梦魇,双手无意识地结出复杂的手印,口中断断续续地吐出模糊的音节,那音节古老而晦涩,与之前举行安魂仪式时类似,却更加深入灵魂。
更令人惊讶的是,随着她的吟诵,她眉心的那点紫金印记微微发亮,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紫金色丝线,如同拥有生命般,从她眉心探出,飘飘悠悠地指向了山谷的某个方向——正是货栈所在的西方!
“是……魂魄感应!”谷老又惊又喜,“王爷的肉身果然在附近!这缕核心魂源在指引方向!”
事不宜迟!谷老立刻做出安排。他让大部分谷民和伤势较重的暗卫留在谷中休养、戒备,自己则亲自带着两名精通草药和符箓的族人,以及副手和另外两名状态尚可的暗卫,用简易担架抬着依旧昏迷但魂魄正在自发指引方向的阮轻烟,循着那紫金丝线的指引,再次穿越一线天,前往货栈方向。
一路上,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可能残留的韩青军溃兵。那场诡异的冥煞爆发和徐清最后的献祭,似乎将韩青军也吓破了胆,沿途并未遇到像样的阻拦。
回到那片经历过血战的货栈,这里已是断壁残垣,焦黑处处,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焦糊味。那紫金丝线到了这里,变得更加清晰,直指货栈后方一处被巧妙伪装过的地窖入口。
副手激动地上前,按照记忆中徐清教导的隐秘手法,开启了地窖。一股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地窖不大,里面点着几盏长明灯,光线昏暗。中央是一座寒玉床,床上静静躺着一人,身着玄色亲王常服,面容俊朗刚毅,却毫无血色,双目紧闭,胸膛没有丝毫起伏,正是肃王的肉身!他身体被特殊的药物和符咒保存着,维持着最低限度的生机,如同沉睡。
“王爷!”副手和暗卫们激动地跪倒在地。
谷老快步上前,仔细检查了肃王肉身的状态,松了口气:“肉身保存尚好,生机未绝!天佑王爷!”
接下来,便是最关键、也最凶险的一步——引导阮轻烟体内那缕肃王的核心魂源,回归本体!
谷老让众人退出地窖,只留自己和阮轻烟在内。他先是以银针秘术,刺激阮轻烟的几处大穴,稳住她自身濒临溃散的魂魄,然后,他取出谷中传承的、用于稳固心神的安魂香,点燃。青烟袅袅,带着宁静的力量弥漫在狭小的地窖中。
他双手按在阮轻烟的额头和肃王肉身的额头,以其深厚而温和的内息为桥梁,小心翼翼地引导着那缕紫金色的魂源丝线。
这个过程极其缓慢而精细。那魂源虽微弱,却带着王者固有的骄傲与顽固,不愿轻易离开暂时栖身的“巢穴”,而阮轻烟自身的魂魄也在本能地排斥这“外来者”的离开。谷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必须精准地把握力度,既要保证魂源顺利剥离,又不能伤及阮轻烟的根本。
时间一点点过去。地窖外,副手等人焦急地等待着,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煎熬。
终于,在过了将近两个时辰后,地窖的门被缓缓推开。谷老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了出来,显然消耗极大。
“谷老,怎么样?”副手急忙上前搀扶。
谷老疲惫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欣慰:“幸不辱命……王爷的那缕核心魂源,已成功引回本体。但……魂魄受损太重,又与冥煞之力有过接触,虽经老夫以秘术安抚净化,仍需静养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苏醒。而且,记忆、修为……恐怕都会受到影响。”
众人闻言,又是欢喜,又是沉重。欢喜的是王爷终于魂魄归体,死而复生;沉重的是代价太大,前路依旧艰难。
“那阮姑娘呢?”副手又问。
“她……魂魄受损亦是不轻,需要长时间调养。不过,她体质特殊,又经历了此番变故,或许……福祸难料。”谷老叹了口气,“先将王爷和阮姑娘都安置好,我们需要尽快离开这里。韩青虽退,难保不会有后续麻烦。”
……
七日后,肃王在昏迷中第一次有了微弱的自主呼吸。虽然依旧未醒,但这已是天大的好消息。
在谷老和暗卫的护卫下,肃王的肉身以及昏迷的阮轻烟被秘密转移到了北地另一处绝对安全的秘密据点。
又过了半月,在珍稀药物的调养和谷老不时以真气疏导下,肃王的眼睫终于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曾经锐利如鹰隼、深邃如寒潭的眸子,此刻充满了迷茫、虚弱,以及一种仿佛经历了无尽轮回的疲惫。他花了很长时间,才勉强辨认出跪在床前、激动得热泪盈眶的副手。
“王……爷……”副手声音哽咽。
王爷张了张嘴,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他的记忆一片混沌,只有一些支离破碎的画面——黑暗的镜子、狰狞的黑影、冲天的火光、还有一个……浑身浴血、对着镜子嘶吼的背影……那个背影,让他心头莫名地一阵剧痛。
“徐……清……”他艰难地吐出了两个字。
副手的眼泪瞬间涌出,重重地磕下头去,泣不成声。
又休养了十余日,王爷才能勉强下床行走。
他的身体极度虚弱,内力几乎荡然无存,稍一活动便会喘上好一阵子记忆更是缺失了大半,尤其是关于遇袭前后以及矿坑,、货栈的具体细节,大脑几乎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