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红念安在黑湖边的那顿安静晚餐,像是一剂短暂的安慰剂,让哈利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这份平静在他刚踏进城堡大门那一刻就彻底粉碎了。
那个冰冷、充满杀意的声音再次直接钻到他的脑海,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它嘶嘶作响,说着要撕裂,杀戮……
哈利脸色惨白,捂着耳朵,不由自主地被那声音牵引,跌跌撞撞地跑上楼梯,最终在一条走廊里看到骇人的一幕,差点没头的尼克和贾斯汀僵硬地躺在地上,保持着惊恐的表情。
就在哈利被眼前的景象惊得魂飞魄散之际,费尔奇如同幽灵般从阴影里冒了出来,一双灯泡似的眼睛死死盯住哈利。
“啊哈!抓到你了!你这个邪恶的小怪物!”
无论哈利如何苍白地辩解,费尔奇根本听不进去,他转身找到麦格教授控诉哈利的罪行,麦格教授走了过来看到现场的惨状,脸色也变得异常严肃和苍白。
“波特先生,跟我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邓布利多教授在等你。”
哈利的心沉到了谷底,他觉得自己这次彻底完了 。
他被带到了校长办公室。说出口令后,旋转楼梯缓缓上升。门一开,里面的情景却让他愣住了。
校长室内并没有他预想中的凝重气氛。红念安站在房间中央,一脸无奈。她的怀里,还抱着一只体型巨大、羽毛却黯淡无光、看起来虚弱无比的火红色大鸟。
福克斯把脑袋埋在红念安的臂弯里,发出细微哀怨的啁啾声,巨大的翅膀甚至试图环抱住她,一副死也不肯离开的赖皮模样。
“红?你怎么会在这里?”
哈利惊讶地问。
红念安叹了口气,低头看着怀里撒娇的大鸟,用中文嘟囔了一句“真是怕了你了”,然后像是妥协般,轻轻拍了拍福克斯的背部,语气带着点纵容。
“好了,好了,答应你了。”
仿佛听懂 了这句话,前一秒还虚弱赖皮的福克斯,突然抬起头,发出一声清晰但略显沙哑的鸣叫,猛地从红念安怀里振翅飞起,落回了它那根金色的栖枝上。
紧接着,在哈利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福克斯身上燃起了金色的火焰,火焰迅速吞没了它巨大的身躯,短短几秒钟内,它就化作了一堆闪烁着火星的灰烬。
“不!”
哈利惊叫出声。
“晚上好,哈利。”
邓布利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正坐在书桌后的高背椅上,半月形眼镜后的目光平静,仿佛对眼前发生的一切司空见惯。
红念安拍了拍身上沾到的些许灰烬,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邓布利多,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抱怨。
“教授,您该管管你的凤凰。它已经缠着我好几天了。”
邓布利多微笑着捋了捋胡须。
“哦,福克斯只是格外喜欢你,亲爱的。它希望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刻,能得到你特别的关注和陪伴。毕竟,不是谁都能得到一只凤凰如此固执的青睐。”
哈利还没从凤凰自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结结巴巴地问。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邓布利多温和地向他解释。
“别担心,哈利。福克斯到了一定时间就会涅盘重生。它最近这副样子好几天了。但它固执地不肯开始这个过程,除非红能答应它的请求。”
他的语气里甚至带着点戏谑。
就在这时,那堆灰烬动了动,一只小小的皱巴巴的雏鸟,费力地从灰烬中钻出来,发出细微的揪揪声,眼睛懵懂地眨巴着。
红念安认命地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略带嫌弃地拎起那只小凤凰的后颈皮,把它托在掌心。然后,在哈利和邓布利多的注视下,轻声哼唱起了一首童谣。
福克斯在她的掌心蹭了蹭,发出满足的细微叫声,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海格冲了进来,声音洪亮而激动。
“邓布利多教授!您得相信哈利!他绝对不会做那种事!我可以用我的胡子保证!”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海格。
“冷静点,鲁伯,没有人怀疑哈利。你先出去等一下好吗?”
海格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哈利,又看了看邓布利多,最终还是乖乖地退了出去。
海格离开后,邓布利多的目光重新回到哈利身上。
“那么,哈利,你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哈利张了张嘴,那个墙里冰冷的声音;他对蛇佬腔的恐惧……无数话语堵在喉咙口,但当他看着邓布利多平静的眼睛,旁人那恐惧的眼神在他脑海里回荡,最终哈利只是摇了摇头。
“没有,教授。”
邓布利多没有逼迫他,只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先回去休息吧。”
哈利离开后,邓布利多转向红念安。
“红,你怎么看?”
红念安停止了哼唱,小福克斯在她的手心不满地动了动,她抬起眼,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
“他在害怕。害怕那个声音,更害怕他自己。信任需要基础,而恐慌会摧毁它,他现在不相信任何人能理解他,包括您。”
她顿了顿,补充道。
“而且,我们该上课了。”
霍格沃兹的圣诞假期如约而至,礼堂里弥漫着松针和蜜饯的甜香,但红念安对这些并无太多留恋。婉拒了所有邀请后,她独自提着那只藤箱,安静地踏上了返回伦敦的霍格沃兹特快。
列车很快停靠在了国王十字车站。红念安刚下车就看到了那个踮着脚东张西望的熟悉身影。
“囡囡!这儿!”
齐铁嘴挥舞着手,笑容满面地挤过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目光下意识地在她身后搜寻。
“咦?这次就你一个人?赫敏没跟你一起回来?”
红念安无奈地看了眼齐铁嘴。
“你们要不反思一下呢?课外作业多的连猫头鹰都找不到地方塞晚餐邀请,我还哪有时间社交?”
齐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