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梆子刚敲过第一响,何雨柱就被一阵鸡叫拽醒了。不是院里张大妈家那只瘸腿芦花鸡的哑嗓子,是自家柴房里新添的那几只——昨儿从空间里挪出来的土鸡,羽毛油光水滑,叫声清亮得能掀翻屋顶。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窗外的天还墨着,只有几颗残星挂在房檐角。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柴房方向时不时传来“咯咯”的打鸣声,一声比一声脆,像是在比谁的嗓门亮。何雨柱披了件褂子下床,脚刚沾地,就听见隔壁屋传来妈王秀兰的动静,接着是窸窸窣窣穿衣裳的声音。
“柱子,是鸡叫了不?”王秀兰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我就说那柴房得拾掇拾掇,你偏说不急,这鸡一叫,全院都得被吵醒。”
“妈,这鸡精神,叫得响才好养活。”何雨柱趿拉着鞋往柴房走,嘴里嘟囔着,心里却明镜似的——这几只鸡哪是普通土鸡?是空间里那片竹林下散养的,吃的是空间里的谷粒,喝的是山泉水,长得比厂里食堂的特供鸡还壮实,打鸣声自然不同凡响。前儿他趁着夜黑风高挪了三只出来,本想让妈养着下蛋,没成想这才第二天,就开始“报时”了。
柴房在院子最里头,靠着院墙搭的,原先是堆柴火的地方,何雨柱前几天特意清出半间,铺了层干净的稻草,又用竹片编了个鸡笼,看着倒像模像样。他推开门,一股混杂着稻草和鸡粪的腥香味扑面而来,借着从门缝钻进来的星光,能看见三只鸡正挺着胸脯在笼子里踱步,其中一只红冠子的公鸡见他进来,脖子一伸,又“喔喔喔”叫了起来,声音震得他耳朵嗡嗡响。
“小声点!”何雨柱赶紧从墙角抓了把谷粒扔进去,这谷粒也是空间里的,金黄饱满,鸡们立马围了过来,“啄啄”地吃起来,暂时忘了打鸣。他蹲在笼子前瞅着,这几只鸡确实精神,羽毛亮得像涂了油,爪子锋利得能刨开硬土,那只公鸡的冠子红得像团火,看着就喜庆。
正瞅着,柴房外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瞧,是父亲何大清。他穿着件深蓝色的干部服,领口系得整整齐齐,手里拎着个公文包——这是要去食品厂上班了,他总是这么早,说是要去盯着仓库的新粮入库。
“爸,您起这么早?”何雨柱赶紧站起来。
何大清往鸡笼里瞥了一眼,眉头动了动:“哪来的鸡?看着不像菜市场买的。”
“是……是厂里王师傅给的,他家亲戚在乡下养的,说下蛋多。”何雨柱随口编了个瞎话,王师傅是父亲的老部下,用他当幌子准没错。
何大清没再追问,只是用手指敲了敲鸡笼:“养着吧,让你妈多拾掇拾掇,别让鸡粪堆着,招苍蝇。”他顿了顿,又说,“下了蛋给雨水和雨华补补,俩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知道了爸。”何雨柱点头应着,看着父亲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后,心里松了口气——还是爸懂分寸,不该问的从不多问。
刚关了柴房门,就见西屋的灯亮了,接着传来妹妹何雨水的声音:“哥,是鸡叫吗?我作业还没写完呢,吵得我没法动笔。”这丫头昨儿跟同学约了要比谁的作文写得好,熬了半宿,这会儿准是被鸡叫吵得没了思路。
“就叫这几声,马上就不叫了。”何雨柱往她窗根下扔了块小石子,“快写你的,等会儿给你煮个鸡蛋补补脑子。”
“真的?”何雨水的声音立马亮了,“要空间里的那种土鸡蛋!”
“小声点!”何雨柱赶紧捂住嘴,这丫头咋啥都往外说?他压低声音,“知道了,煮两个,给你和雨华一人一个。”
何雨华这小子睡得沉,这会儿还没醒,昨儿他在空间里疯跑了一下午,跟着那只五彩鸟追蝴蝶,累得沾床就睡。何雨柱想着,等天亮了叫他起来喂鸡,这小子最爱这些活物,准保乐意。
回到厨房,王秀兰已经在生火了,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响着,映得她脸上红扑扑的。“我瞅着这鸡是不错,”她往锅里添了瓢水,“明儿让你爸托人弄点细糠来,掺着谷粒喂,下的蛋准保黄澄澄的。”
“妈,不用,我这儿有好东西。”何雨柱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打开一看,是些碎玉米粒,金黄油亮,还带着股清香味——这是空间里的玉米磨的,比普通玉米粒更有营养。他往鸡食盆里倒了点,“就用这个喂,比细糠强。”
王秀兰捏了几粒闻了闻:“这玉米看着就好,哪来的?”
“也是王师傅给的,说是乡下新收的,纯绿色,没上化肥。”何雨柱又把王师傅搬了出来,心里琢磨着回头得给王师傅送点礼,总用人家当幌子怪不好意思的。
锅里的水开了,王秀兰往里面打了四个鸡蛋,又撒了把红糖——这红糖是父亲上次去南方出差带回来的,金贵着呢,平时舍不得吃。“给雨水和雨华补脑子,你也吃一个,上班有力气。”她把鸡蛋捞出来,用凉水冰着,“对了,昨儿张大妈来说,她家的芦花鸡病了,不下蛋了,等咱这鸡下了蛋,给她送几个去,街坊邻居的,互相帮衬着。”
“应该的。”何雨柱点头,刚要再说点啥,柴房的鸡又开始叫了,这次不光是公鸡,连那两只母鸡也跟着“咯咯”应和,像是在开合唱。院门外传来张大妈的声音:“柱子家的,这是啥鸡啊?叫得真响!我家那瘸腿鸡跟它一比,跟没长嗓子似的!”
王秀兰笑着往院外喊:“张大妈,是乡下亲戚给的,说是品种好,等下了蛋给您送几个尝尝!”
“那敢情好!我等着!”张大妈的声音透着股欢喜。
天慢慢亮了,东方泛起鱼肚白,接着染上一层淡淡的粉红,像姑娘抹了胭脂。院里的街坊们陆陆续续起来了,扫地的“沙沙”声,咳嗽声,还有远处传来的卖豆腐脑的吆喝声,混着柴房的鸡鸣声,凑成了一曲热闹的晨曲。何雨华揉着眼睛从屋里出来,看见鸡笼就乐了,颠颠地跑过去:“哥,这鸡真好看!我来喂它们!”
“去吧,轻点,别被啄了手。”何雨柱把装着玉米粒的布包递给他,这小子立马蹲在鸡笼前,一粒一粒往里面扔,嘴里还念叨着:“快吃快吃,吃完下大蛋,下了大蛋给我吃……”
何雨水也背着书包出来了,手里拿着作文本,脸上带着笑:“哥,我作文写完了,写的是‘晨曲’,就写院里的鸡叫和街坊们的声音,肯定能得第一!”
“那必须的,我妹写的啥都好。”何雨柱笑着从锅里捞出冰好的鸡蛋,剥了壳递给她,“快吃,吃完上学去。”
何雨水咬了口鸡蛋,蛋黄黄得发亮,甜丝丝的,带着股特别的香味:“还是哥弄的鸡蛋好吃,比供销社买的强多了!”
王秀兰把早饭端上桌:玉米粥、白面馒头、还有一小碟咸菜。玉米粥熬得稠稠的,上面浮着层米油,是用空间里的新玉米磨的面;馒头暄得像云朵,是空间里的麦子磨的粉;咸菜是妈自己腌的萝卜干,脆生生的,带着点辣。一家人围坐在桌前,听着柴房里时不时传来的鸡鸣声,吃着热乎的早饭,心里头踏实得很。
何雨柱吃得正香,三大爷背着药箱从院门口过,见着他家的鸡笼就停下了:“柱子,你这鸡看着身强力壮的,我给你算一卦,不出一个月准下蛋,而且是双黄蛋!”他总爱摆弄这些,说得跟真的似的。
“借三大爷吉言。”何雨柱笑着往他手里塞了个馒头,“刚出锅的,您尝尝。”
三大爷也不客气,接过来就咬了一大口:“嗯,这面发得好,有嚼头!比我家那掺了麸子的强多了……对了,你这鸡要是闹毛病,尽管找我,我这儿有祖传的鸡药,保准药到病除,就收你两毛手续费……”
何雨柱笑着应着,心里却琢磨着:空间里的鸡哪会闹毛病?不过三大爷的心意领了,往后真有啥事儿,找他准没错。
吃完早饭,何雨柱拎着饭盒往钢铁厂走。饭盒里是妈给装的馒头和咸菜,还有两个煮鸡蛋,说是让他中午吃。柴房的鸡鸣声还在身后响着,清亮亮的,混着院里街坊们的说话声,让人心里头热乎乎的。他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刚露出个头,把云彩染成了金红色,照得胡同里的老槐树都闪着光。
这柴房的鸡鸣,像是给这平凡的日子敲了个响锣,提醒着他日子在往前过,家里有热乎饭,院里有街坊笑,还有个藏着宝贝的空间等着他去打理。这么想着,脚步都轻快了不少,连带着看路边的野花,都觉得比往常鲜艳了几分。
天亮了,新的一天,又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