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话 警卫室 re
早餐啃的是方块状的〈国民营养食品〉。
配速溶咖啡。
营养食品的包装白底红字。
吃起来嘎嘣脆。
嘴里水份都给吸干了。
不过味道还行。
不太甜的巧克力味。
有些口味吃起来一股说不清的肉味。
他不太喜欢。
“早啊。”林水探头进客厅。
李峰递给她一块营养方块。
她却说想吃饼干。
没要。
“机器人会给我烤饼干的。”她说。
厨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
李峰探头一看。
家政机器人正摆弄烤盘。
准备烤饼干呢。
不知啥时候。
这机器人好像成了林水的专属保姆。
李峰打趣了一句。
机器人“哔”地一声短叫。
表示不爽。
“哦，是嘛。”李峰对机器人的唠叨嗤之以鼻。
从冰箱抓了瓶水。
灌了两口。
抬脚就往外走。
“去哪？”林水问。
李峰晃了晃手里的小盒子：
“用这玩意儿把据点的警卫系统整起来。”
“那个……我能跟着去吗？”
“行啊，走呗。”
林水跟机器人打了声招呼。
跟在他屁股后头。
据点有两个入口。
一个从幼儿园楼里进。
另一个从幼儿园停车场上。
能开维德尔那种大车进去。
警卫室在靠近连接地上幼儿园的消毒室那边。
李峰和林水往警卫室溜达。
前面几个巴掌大的自动扫地机器人。
正“嗡嗡”地打扫走廊地毯。
多亏了它们。
这软乎乎的地毯才能一直干干净净。
“这地方真神了。”林水小心绕过脚边的扫地机。
“地上破破烂烂的，这儿一点感觉不到。”
“这是为了核战后的日子过得舒服建的避难所。”
“确实舒服，洗澡水都是热的。”
“净水器和反应堆都是旧文明期的老古董，现在还能安全用。”
“水都是从地上抽的？”
“嗯。本来有净水装置，不用靠地上的水，能把用过的水循环再用。不过水源够多，也没必要那么抠。”
按嫦娥的说法。
要是启动据点的再生型环境控制系统。
连新鲜空气都能自个儿造。
“你以前待的设施，缺水吗？”
“嗯。”林水苦笑，“可能人也多吧，设施的设备比这儿旧多了，感觉破破烂烂的。”
“跟这据点比，大多数设施都显得寒碜啦。”嫦娥的声音从喇叭里飘出来，带着点得意。
“是吗？我觉得垃圾镇的军需小卖部比这儿强啊。”
“拿私人据点跟军方设施比啥劲儿。”
“话说回来，这地方是政府大官给家里人建的吧？”
“对呀，那人还是个大公司老板呢。”
“是为了孩子建的吗？”林水问。
嫦娥回答：
“特意在幼儿园地底下建据点，说不定是呢。可惜没找到用过的痕迹。”
“这样啊……”
这种为了保护孩子和家人建的避难所。
只有有钱人才搞得起。
不。
也可能是爹妈对孩子的爱才让这成了可能。
毕竟就算钱多得花不完。
不拿孩子和家人当回事的人也多的是。
不管咋样。
这份爹妈的爱没得到回报。
孩子最后咋样了？
在搞垮文明的乱局、打仗、还有空袭里活下来了吗？
还是被人拟啃了？
李峰晃晃脑袋。
把那些沉甸甸的念头甩开。
警卫室的墙上嵌着大大小小的屏幕。
桌上的控制台却瞅不见开关啥的。
看来只有干重要活儿的时候。
才会蹦出开关、拉杆这些老式玩意儿。
李峰往房间深处走。
在一排长方形铁箱子前找目标。
这些箱子比他稍高点。
旧文明期的特种钢打的。
摸着冰凉光滑。
“李峰，大概是那个。”嫦娥说，“有个像F字母符号的那个。”
李峰走到通道最里面的铁箱子前。
箱子边角上果然刻着个不认识的小符号。
“碰这个就行？”
“嗯，得接触连接系统，直接用手摸。”
手一碰铁箱子。
手心传来一阵像静电的轻微麻刺感。
原本严丝合缝的箱子“唰”地裂开条竖缝。
顺着缝左右打开。
露出了里面的电路板。
上面装着内存芯片和通讯相关的零件。
都是些没见过的玩意儿。
还塞了块拇指大的〈小型核聚变电池〉。
箱子里的东西李峰大多不认识。
但他门儿清。
光卖掉警卫室里的一个铁箱子。
就能发大财。
李峰盯着电路板问嫦娥：
“在吉田破烂店买的芯片，装哪儿？”
“有个烧得黑乎乎的那个芯片？”
嫦娥用蓝线标出目标芯片。
方便他找。
这么一说。
还真有个芯片烧得焦黑。
李峰戴上防静电手套。
拔下那个废芯片。
换上新的——
新芯片看着像张扑克牌。
不知哪儿传来“嘀”的一声短警报。
“李峰。”林水叫他。
李峰离开铁箱子。
刚打开的箱子悄没声儿地合上了。
他走到林水身边。
看见控制台的屏幕上蹦出字儿。
“那个……显示要注册管理员，是指管据点警卫的头儿吧？”
“应该是。”
李峰摘了手套。
操作触控屏。
控制台屏幕旁边的空地方突然“咔哒”打开。
露出个红色的手印凹槽。
林水皱起眉：
“要把手放进去读身体信息？以前都是激光扫的，这个好特别啊。”
“搞不懂，咋突然用起老古董技术了，指纹认证还是血管认证啊？”李峰也懵。
恍惚记得在哪儿看过。
过时的技术有时反而更靠谱。
难道就因为这个？
“老技术……？”林水歪着头。
李峰把手按进凹槽。
一阵像静电的刺麻感传遍手心。
他下意识想抽手。
可手像被吸住了。
拿不开。
“嫦娥，咋回事？”
“没事，我这边也能确认。要跟我的系统连上，得花点时间。”
果然像嫦娥说的。
过了一会儿。
手就能拿开了。
带手印的凹槽缩回桌子里。
“屏幕上没画面啊，本来该显示地上的吧？”
“对呀。幼儿园里的监控摄像头，估计早被拾荒者在咱占据点前就拆走了。”
“在垃圾镇能搞到监控摄像头吗？”
“摄像头又不稀罕，肯定能搞到。”
李峰接着看除了监控还有啥功能。
启动了据点入口的自动炮塔。
授权它对没管理员许可的人、敌对机器人开火。
但看样子得补充弹药。
李峰切换屏幕画面。
确认据点入口。
两台老式警卫机器人正好奇地盯着启动的自动炮塔。
“能干的事儿还挺多。”李峰压下兴奋问，“再问一个，有了护盾生成器，能造出像垃圾镇入口那种半透明的帘子吗？”
“能呀。还能在防护墙上生成护盾，把整个幼儿园场地都罩起来。”
“牛啊。垃圾镇也就入口能搞出那种帘子。”
“不是帘子，是护盾啦。”
“不过，暂时肯定没戏。”李峰有点泄气。
“为啥？”
“忘了在吉田店里买的那小护盾生成器多贵了？”
“……确实死贵。”
“防护墙用的钢材，废墟里随便捡点破烂应该就行，可护盾生成器，短期内肯定搞不到。钱是一回事，市场上没得卖也白搭。”
“是呀……你看，这是那玩意儿的图。”
屏幕上出现一根平平无奇的铁棍。
“喂，嫦娥，这玩意儿真是护盾生成器？”
“当然啦，又不是晾衣杆。”
李峰看嫦娥显示的补充信息：
直径五厘米左右。
长两米。
旧文明期特种钢做的。
深蓝色……
“嫦娥，我好像知道这玩意儿在哪儿。”
“真的？你见过的话，我应该也有印象啊……”
“记得据点附近那片填海地上，有人搞黑市吗？”
“填海地啊，这一带不就是填海地嘛。”
“是那些没加工会的拾荒者，在垃圾堆那儿搞的市场。”
沉默了一会儿。
嫦娥像是想起来了：
“――可能想起来了。因为像晾衣杆，我没扫描，不过记得那儿卖好多铁棍。”
“就是那个。去市场瞅瞅。”
李峰快步走出警卫室。
“等等，李峰。哪有这么巧的事儿？说不定不是呢，可能就普通铁棍。”
李峰摇头：
“与其说巧，不如说本来就是从幼儿园这儿弄走的。”
“为啥？”
“这据点是不是建到一半停工了？”李峰跨过扫地机器人。
“这样的话，场地里堆的建材，被拾荒者顺走也很正常。”
林水坐在客厅沙发上。
正看小手台（信息终端）投出来的全息电影。
“李峰，咋了？”
“出去一趟。”
“要去地上？”她慌忙站起来。
“我也去，等我换衣服。”
李峰叫住要跑回房间的林水：
“就去附近，你在据点歇着吧。”
“可是……”
家政机器人走过来。
“哔”了一声。
“嗯，拜托你照顾林水了。很快就回，别担心。”
机器人“哔哔哔”连叫几声。
林水接话：
“我会担心的。”
“没事，有事我用小手台喊你。”
李峰回卧室换衣服。
“可是……真的会担心啊。”林水跟了过来。
李峰撂下句“换衣服”就进了屋。
换上灰色的巷战迷彩服。
蹬上作战靴。
出门时。
林水一直在门边等着。
“我送送你……”
看她蔫蔫的样子。
李峰不由得歪了歪头。
“肯定是心里没底啦。”嫦娥说。
李峰和嘴里碎碎念的林水并排走着。
忽然。
李峰瞅见昏暗的通道尽头蹲着个小孩。
那孩子孤零零的。
对着扫地机器人说着啥。
这孤单的影子让李峰心里一揪。
不由得闭上眼。
一阵像头晕的感觉过去。
他睁开眼。
通道里当然啥也没有。
“咋了？”林水歪着头问。
“没事。”李峰说。
真没事。
李峰走进仓库。
林水也跟了进来。
他套上防弹衣。
把手枪插进枪套。
抄起冲锋枪和狙击枪。
检查备用弹匣。
林水不安地看着他。
过了会儿。
还是过来帮忙整理装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