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话 纷争〈斯伊达奇〉re
一只小鬼猴从高高的树枝落下，“咚”地砸在地上，血和内脏溅得到处都是。
蚕变异体真白轻飘飘飞过来，面无表情地盯着尸体，然后朝李峰飞来。
“小鬼群怎么样了？”
真白像是觉得战术背心勒得慌，扯了扯，没张嘴却传声道：“全杀了。”
李峰打开增强现实显示的简易地图，确认从〈瓦希拉〉收到的周边动态反应——真白说得没错，虫使前哨基地周围已经没有变异体反应了。
他把地图移到鸟笼〈斯伊达奇〉附近，在森林与鸟笼交界的草原地带，看到了小白和小鬼群的反应。
“小白好像还在战斗……真白，有个请求，能听一下吗？”
真白歪头，梳齿状的长触角晃了晃：“什么？”
“我要去支援小白，你能一起吗？”
真白用黑复眼盯着他，点了点头。
“不过别勉强，觉得危险就躲远点，没关系的。”
“知道了。”
李峰目送真白扇着漂亮翅膀飞走，走向博士。
前哨基地经传教士一战，已经面目全非：装物资的木箱被砸烂，东西散落一地，帐篷还在着火，他得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尸体和木箱。
“博士，刚才谢了。”
博士正把旧文明的特殊兵器当拐杖，双手撑着顶端，坐在木箱上像在思考什么，闻言抬起头。
“不用客气。”
博士动了动深蓝色头骨，像是在笑：“不死之子，能问个问题吗？”
李峰得赶紧去支援小白，但没法拒绝博士的请求：“行啊，想问什么？”
他从倒着的木箱里捡起未开封的〈国民营养食品〉，确认能吃后拆开包装。
“想问问刚才那个人造人。”
博士发着蓝光的瞳孔眯了眯。
李峰盯着手里的营养食品，回答：“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跟叫〈不死的引导者〉的教团有关，听说他们有旧文明的装置，能转移精神。
不过都是传闻，不知道该不该信。”
“转移精神？”
“教团崇拜守护者，好像觉得抛弃肉体是离神最近的路，还说要把自己的肉体献给神，举行什么升华成〈守护者〉的仪式。”
“真是奇怪的仪式。”
“我也觉得。
听说他们用特殊装置记录脑波之类的，放大信息后转移到机械身体里。”
博士站起身，拄着枯褐色兵器，望着大树若有所思。
李峰把营养食品凑到嘴边——大概是习惯了面罩操作，无意识地调整形状露出嘴部。
“你知道转移精神用的装置吗？”
李峰拿起挂在战术腰带上的水壶，喝水顺下营养食品，回答：“抱歉，不清楚教团那传闻里的装置，不知道在哪，甚至今天之前都怀疑是不是真的存在。”
“这样啊……”
博士露出遗憾的表情，李峰说：“不过伊森可能知道些什么，教团的传闻还是埃莉诺告诉我的。”
“是吗……那之后问问伊森吧。”
李峰点头，嚼着营养食品思索。
他想问博士为什么能轻易打倒那个叫传教士的怪物，还有为什么能吸收那液态金属身体，但博士似乎在想别的事。
李峰决定下次再问，眼下还是先支援小白要紧。
他联系驾驶运输机的薄荷，简单说明情况，让她继续在鸟笼上空待命，方便随时支援。
“李峰。”
嫦娥的声音传入耳内：“干扰装置已经彻底关掉了。”
“厉害啊嫦娥，能联系上鸟笼了吗？”
“能，玛希已经操控鸟笼系统，入口闸门恢复正常了，没登记生物信息的其他部族进不去了。”
李峰在地图上查看鸟笼情况，见代表敌人的红点正从温迪戈附近逃离——虫使们大概是发现形势不利，开始从鸟笼撤退。
这是好事，但他们撤退的方向，正是小白和真白跟小鬼群战斗的地方。
再这样下去，虫使也会被卷进来混战。
李峰赶紧把空营养食品包装揉成团塞进口袋，对博士说：
“博士，能帮个忙吗？”
博士正抱臂望着大树，愣了愣才回应：“怎么了，不死之子？”
“我要离开一会儿，能帮我照看一下那些被抓的女人吗？”
李峰指着聚在一处休息的女人们，博士爽快答应：“放心，交给我吧。”
“谢了博士。”
李峰真心道谢，边朝鸟笼跑边联系伊森，简单说明情况。
“找到干扰装置了？”伊森很惊讶。
“嗯，就在鸟笼附近，他们建了前哨基地。”
“鸟笼守军没发现？”
“干部里有内鬼。”
“……原来是这样。”
“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跟源一郎带领的守军汇合了，现在一起守着〈斯伊达奇〉的居住区。
那坚固的〈卡斯库阿拉〉应该不会被攻破，但还有没来得及避难的居民。”
“对了，大部分居民不是躲进那巨大外骨骼里了吗？”
“是啊，所以绝不能让敌人突破这里。”
李峰让乌鸦型侦查无人机确认鸟笼内情况：虫使断断续续的炮击把街道毁得厉害，石板路破损，地面塌陷，用大树桩建的房子还在着火，比预想的更糟。
“小樱没事吧？”
“小樱跟族长在〈圣堂〉，放心吧，那些人应该没本事破坏〈斯伊达奇〉中心的〈卡斯库阿拉〉。”
李峰通过乌鸦视野看到，守军穿着甲虫壳做的铠甲列阵，正跟虫使对峙，水见和亚特战士大概也在里面。
“拟人机呢？”他问起在意的事。
“跟嫦娥的攻击型无人机配合，优先处理了。〈斯伊达奇〉的昆虫死了几只，没人受伤，应该不会有新感染者。”
“知道了，我这边处理完就去鸟笼，你们先撑住。”
“我们没事，多亏鸟笼闸门恢复了，敌人没法等增援，士气大跌，肃清入侵者只是时间问题。
倒是你，小心外面撤退的那些人，狗急了会跳墙的。”
“知道了，不大意。”
李峰冲出树林，来到鸟笼外的草原，只见小白被一群小鬼猴围着。
他立刻举起步枪，切换成〈自动追踪弹〉——目测有几百只小鬼，但他没在意剩余子弹，挨个给看到的变异体打上标记，撒出追踪弹。
几只小鬼看到同伴头部被炸烂，怒吼着冲向李峰，却被真白拦住，毫不留情地打倒。
真白的打法很简单，见到敌人就打或踹，虽然简单却有效。
被她那惊人力量击中的小鬼，不是头破就是腹伤，吐着血倒下。
步枪子弹打光后，李峰换上最后一个弹匣继续射击。
地上的小鬼尸体越堆越多，但情况并不乐观——小鬼们拖着同伴尸体当盾牌往前冲，还有些从鸟笼逃出来的虫使也跟小鬼打了起来。
周围瞬间充斥着虫使的惨叫、小鬼的咆哮、枪声和手榴弹爆炸声。
李峰打退围着小白的小鬼，跑到她身边，看着被黑红色血弄脏毛的小白问：“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没受伤。”
小白沙沙摇着腹部。
李峰松了口气，有点后悔没早点来——小鬼数量比预想的多，地图上显示的数量似乎还在增加。
温迪戈开过来，重机枪朝着小鬼和虫使扫射，他们成片倒下。
“真白怎么样？哪疼吗？”
真白却伸出手背给她看——毛茸茸的白手被血染红，拳头满是伤口。
李峰立刻从腰带 pouch 拿出消毒液和纱布，倒了些消毒液冲洗伤口，再用纱布按住，快速缠上绷带。
要是有旧文明的〈生物凝胶〉，能处理得更好，但现在只能这样了。
等情况稳定，再用〈自动诊疗器〉治疗。
周围满是小鬼的尖叫和重机枪的轰鸣，但有小白在旁边守护，李峰能专心给真白处理伤口，不用分心留意周围。
“把脚也给我看看。”
李峰检查真白的脚背和脚底有没有伤，“我让薄荷来接你，你去运输机里好好休息。”
“为什么？”
真白的声音传入耳内。
“因为你受伤了。”
“受伤？”
真白看着缠满绷带的手，点了点头。
李峰确认运输机在远离战斗区域的地方着陆后，让真白到运兵集装箱里休息。
“李峰，森林里好像有东西过来了。”
薄荷的声音让李峰抬头，只见一头体长远超十米的野猪变异体从树林里钻出来——它满身是伤，肚子裂开，拖着内脏往前走，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慢慢朝这边挪。
“李峰，看那野猪的背。”
嫦娥的话让李峰望去，只见野猪被血染红的皮毛上，粘着好多像藤壶的恶心寄生生物，像是来自〈混沌领域〉，还在往野猪背上滴黄绿体液。
“是从〈混沌领域〉来的怪物吗？”
李峰拔出手枪问。
“可能是在墙附近被感染的。”
李峰皱眉：“从那么远的地方冲着鸟笼来？”
“说不定是刚好在附近，被战斗声吸引过来的。”
“声音？”
“你看那野猪，没眼睛，鼻子也没了。”
本该长眼睛的地方，粘着蠕动的奇怪寄生生物，野猪连直线都走不了。
“这野猪也是混沌的受害者吗……”
“感觉好可怜啊。”
李峰举枪对准野猪，全息瞄准镜浮现，枪管纵向展开变形。
枪口前的空间扭曲，出现一片不见阳光的凝滞黑暗。
他对准这头可怜的野猪，扣动扳机。
轻微的后坐力传来，紫色光弹射出，几乎没声音。
光球慢慢飞向野猪，速度逐渐加快，最后在它面前停下。
野猪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继续往前走，碰到了光球。
光球缓缓钻进它身体。
接着，野猪体内传来金属撞击般的尖啸，庞大的身体突然浮到空中，四条腿徒劳地蹬着。
尖啸划破空气，野猪的身体开始往体内收缩、压缩。
骨头断裂的闷响传来，血刚喷出来，就被吸向身体中心。
眨眼间，野猪被压成拳头大的灰色球体，在空中悬了会儿，“咚”地掉在地上。
周围的重机枪声、小鬼的咆哮，全都停了。
看来鸟笼周围的战斗，暂时告一段落。
“嫦娥，还有其他危险生物吗？”
“没，现在没发现。”
“是吗……那我们去鸟笼吧。”
李峰望向冒黑烟的鸟笼，和小白一起朝入口闸门走去。
第254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