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才是未婚夫啊!】
——
客栈大门敞开着,四名身着月白滚银边箭袖袍、腰佩新月弯刀的女子径直走入,冷冽的气质立刻吸引了所有食客的注意。
店小二赶忙迎上,还未开口,为首女子便冷声问道:“这便是你们这儿最好的客栈?”
“自然!自然是!”小二连连点头。
那女子不再多言,略一颔首。
四人当即旋身上楼,步履轻盈如踏雪无痕。
不过片刻,楼上桌椅已被仔细擦拭重排,分立两侧如仪仗。
旋即,一位华服女子自大门悠然步入,对两旁目光毫不在意,直接走向那准备好的雅座。
身后紧跟着另外四名护卫,沉默地守住各方方位。
店小二活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这等排场,可此地本就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塞,什么样的人物没打过照面?
他迅速按捺住心底的惊涛骇浪,脸上堆着惯有的殷勤笑意,趋步走到雅座旁。
“姑娘,您是要点……”
话未说完,立在华服女子身后的侍从已冷声打断:“上你们这儿最好的菜,拣精致的来。”
店小二连忙应着,又多嘴问了句:“客人您这边人多,要不要再添张桌子?”
“不必。”
店小二识趣地闭了嘴,躬身退下。
他刚转身,其中三名侍从已无声上前。
一人自锦囊中取出一套光润如玉的白瓷茶具,杯壁薄如蝉翼,隐约透光,其上以淡青釉料绘着疏朗的雪竹纹样,绝非寻常客栈的粗陶碗可比。
她们动作行云流水,取来客栈备好的热水烫过器具,又从随身锦囊中倒出茶叶。
那茶叶形似雀舌,色泽墨绿带霜,甫一入水便舒展如蝶,茶汤澄碧透亮,一股清冽的兰花香瞬间漫开来。
侍从双手捧杯,恭敬地递到华服女子面前。
女子漫不经心地接过,指尖刚触杯壁,下一刻——
“啪”!
一声脆响,那只价值不菲的白瓷杯被她随手掷在地上,顿成碎片,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铺在地上的锦垫。
“烫了。”
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骄纵。
话音未落,那名奉茶的侍从便毫不迟疑,当即屈膝跪地,垂首敛目:“属下失职。”
碎裂的瓷片尚在地上滚动,茶汤的清香仍在空气中弥漫。
不远处临窗的一桌,景象透着几分主仆分明的意味。
老者须发半白,端坐着捻着茶盏,年轻男子则垂手立在一旁。
见此情景,老者对年轻男子递了个眼色,后者手腕轻扬,一只茶盏便朝华服女子飞去,带着破空的轻响。
华服女子眼皮都未抬一下,身后那个瞧着比其他侍从年长些的为首女子,已身形微动,稳稳接住了飞来的茶盏,指尖甚至未溅到半滴茶水。
她眸光一凛,正欲反手回击,华服女子却微微抬了抬下巴。
“岚姨,给我。”
岚姨周身凌厉的气势瞬间收敛,顺从地转身,将那只来自陌生人的青瓷杯盏轻轻放在女子面前的桌上。
女子伸出润白纤细的手指,指尖随意地轻点了一下杯壁。那温度透过瓷器传来,温热恰好。
她唇角微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神色。
“这个温度,甚合我意。”她淡淡道,“赏。”
岚姨即刻应道:“是。”
“是。”岚姨应着,转身走向角落那桌,从袖中取出一锭沉甸甸的银子,“啪”地放在桌上,“我们小姐赏的。”
老者本是想小小惩戒下这骄纵的女子,没成想反被这般轻慢对待,顿时火冒三丈,拍着桌子站起身:
“小姑娘,如此行事,未免太欺人太甚!”
岚姨面色不变,只微微侧身,摆出了迎击的架势:“老人家,莫要自误。”
话音刚落,老者已一掌拍来,掌风带着些微力道。
岚姨似乎早有预料,翻腕格挡。
两人电光石火间便已过了数招,动作快得只余下模糊的影子。
桌上杯盘被劲风激得微微震动,却又在即将倾覆时被巧妙卸去的力道稳住。
祝听汐饶有兴致地看着岚姨与老者交手,目光却最终落回到那名始终垂眸静立的男子身上。
他自始至终低着眼,长睫如蝶翼般轻覆,遮住了眼底情绪,却掩不住眼下那颗朱砂痣,在苍白肤色上洇出一点惊心动魄的艳。
一身黑衣瞧着平平无奇,质料甚至有些粗陋。
可即便如此简陋的衣着,也压不住他那份过于出色的容貌与挺拔如松的身姿。
祝听汐嘴角倏地掀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她伸出纤纤玉指,越过交手的两人,精准无误地指向那名沉默的男子,声音清脆而慵懒。
“他,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