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官的说道没那么少。
这牌匾一掀,要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少不得让人置喙。
周泓亦夹在中间。
早知道。
他就把好奇心直接掐死了,也省得卷进这种场面,进退两难。
沈衍礼笑了一声:“牌匾,素来都是德高望重的长辈来揭,我怎么就成没大没小了?是吧,许伯伯。”
这话让在场的人瞬间鸦雀无声。
沈春明的没大没小,是把许首长当首长来看。
沈衍礼的没大没小,是把首长当长辈来看。
这一句话,瞬间淡化了这场子里的政治属性,也把沈春明架在了火上。
沈衍礼没搭理,笑道:“按理来说,这牌匾该是娇娇长辈来。可惜我岳父岳母都在村里操持,山高路远来一趟不容易。娇娇既没个长辈,那您来为她当个长辈吧。”
“放心,这是娇娇师父给娇娇送的贺礼。”
他说的多可怜。
许首长转头道:“春明你也是,大惊小怪做么子?行,这牌匾待会我来揭!”
除了这小小的一段插曲。
这业开得顺风顺水。
鞭炮乍响的时候,沈衍礼捂着宋娇娇的耳朵走过红毯,那一瞬间,他似乎又回到了刚娶娇娇那天。
他低头看,宋娇娇察觉到他的视线,仰头朝他一笑。
牌匾的红绳被他塞进宋娇娇手里,两人交握着,轻轻一拉。红布缓缓落下,人群中道了一声好,宋娇娇仰头看时,那红布落在她头顶,又轻飘飘落下去,像新婚时被他挑起的盖头。
“娇娇。”
宋娇娇听得不真切,把耳朵凑过去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老公会对你好一辈子。”
她这次听清了。
眨了眨眼,伸手在他腰间掐了掐,羞红了脸:“这么多人呢,害不害臊呀。”
第一天开业。
宋娇娇也只做中午这一顿,但一直到下午三点人才陆陆续续得散开。
菜又重新做了两次,米饭蒸了三锅。
碗不够用,有些周围的居民自己带着碗来。
关门前,沈衍礼核算了许久,再次感慨,这钱真难赚。
忙忙碌碌一中午。
刨掉成本就赚三十块八毛五分钱。
但是宋娇娇很高兴,把钱点了好几遍,乐得都合不拢嘴。
三十块。
放到乡下,年景不好,得好长时间才能赚到呢。
这就一天。
不,甚至都不到一天。
难怪神仙总说来大城市能捡钱,神仙果然不骗她。
但快乐过后就是累。
她在家里洗漱一番,本想着稍微眯一会儿,结果浑然不觉就睡过去了。再睁眼,夜幕已经悄然降临。
【沈老狗跑哪里去了?】
宋娇娇穿着鞋,听神仙跟她告状。
从她睡了之后沈衍礼就直接消失不见了,到现在也没个踪影。
这可不寻常。
换做是之前,他都会跟她一起睡来着。
宋娇娇撩着门帘出去,原本卧在院里的豆豆立马起身,围着她摇尾巴。宋娇娇拍了拍它身上沾着的落叶,把豆豆抱起来,推开厨房,也没瞧见沈衍礼的影子。
她原本要退出去,眼尖地瞧见案板上罩着什么东西,过去伸手一翻,瞧见那是个蔫蔫的死面馒头。
圆圆的一圈,有点像她逢年过节蒸的枣花馍。
但就是特别丑。
宋娇娇又重新扣上,不明白沈衍礼好端端做这个干什么。
她抱着豆豆回去,玩了没一阵子,就听院门吱呀一声响起,不多时沈衍礼拎着大包小包回来,见她就笑:“醒了啊乖宝。”
“正好。把这个换上。”
他从袋子里拿出来一条裙子,只是样式有些怪异。宋娇娇比划了一番,沈衍礼又把盒子打开,是一双跟不怎么高的高跟鞋。
宋娇娇看看裙子,又看看沈衍礼,支支吾吾道:“明天还得早起呢,我饿。”
沈衍礼愣了下。
他别开脸道:“不是为了那种事情,你换上。我带你去个地方。我也换。”
沈衍礼说着就开始脱衣服,捞出来穿了没两次的西装。
宋娇娇不明所以,还是老老实实开始换。
这裙子特别长。
收腰、紧身,像鱼尾巴,裙摆上还有纱,带着很亮的亮片。腰上有一道绑带,沈衍礼瞧见她拎着看,腾手过来,三两下的在她身后系好。怕她不会穿这样绑带的鞋子,索性单膝跪地捧着她的脚套进去穿好。
“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呀,老公。”
宋娇娇看他特别隆重,不免心里犯嘀咕。
沈衍礼乐道:“别问。”
把他外套穿好,忙不迭过来给她编头发。
她一头雾水。
直到看见院外面停着的车,她指着疑惑道:“这,这不是周家的吗?”
这种扁扁的车跟这个车牌,她记得呢。
“对,借的。”
【wc沈大佬你真是逮着一个羊毛薅啊!】
【周家真的有钱,这年头,这车价值二十万,说借就借】
【天空一声巨响,老奴闪亮登场!】
【新中国没有奴隶!】
【得换我来,是吧?】
【你要这么说,我看周泓亦也是风韵犹存】
宋娇娇一看二十万,这是什么概念?这她做梦都不敢想。
“借这个干嘛?你快给人送回去吧。”
“没事,用完到时候我还。”
“这要是出点问题怎么办?”宋娇娇急道。
沈衍礼拉开副驾驶的门:“我车技很好,车出问题,那只能算周家倒霉。”
【周宏一:早知道那天烂家里了】
【字打错了,是周泓亦】
【笑发财了,三个字,就对了一个周】
【之前也没觉得沈大佬跟周家关系很好啊?自从周问了一句娇娇后,怎么突然亲近起来了?】
【没看出来亲近,只看到一个冤种】
宋娇娇觉得这车,没军车宽敞,也没军车好坐。干嘛要买这么贵的东西?
沈衍礼开得稳稳当当,跟她解释着:“他家跟别人不一样,跟外国经常打交道,面子功夫不能落下,以免被瞧不起。在这群人眼里,东西不在好,但贵的肯定有价值。这车,从德国运过来的。”
车子驶出巷子,走向大道。
一路上那些路人总也往他们这边看,看得宋娇娇坐立难安。
直到驶入一间金碧辉煌的白楼。
宋娇娇知道这种风格,叫欧式建筑。本地人喊它西餐厅。来的非富即贵,但洋鬼子可以随便进,这本来就是为了接待他们盖的。
沈衍礼停稳了车,她就更想不明白了:“我们来这儿干嘛?”
“看烟花。”
院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盏盏路灯孤单地亮着,还有漂亮的喷泉。
宋娇娇没听过烟花,但知道打铁花。
浇着铁水鞭子在天上抽。
不能离得近,不然要把衣服烫一身窟窿眼。
沈衍礼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伸出手:“请吧,宋小姐。”
宋娇娇乐着,把手放在他手心里问道:“你又要演什么戏呀,在外面呢,别胡来。”
她算哪门子小姐?
【……】
【是我多想了吗?】
【我真服了,沈大佬,你看你把我家娇娇教成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