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寒凑近那一刻,宋九月呼吸停滞一瞬间,视线依旧紧盯着对方。
“沈督主,这是做甚?”
沈清寒陡然伸出手,眉宇染上些许笑意。
“契书,你怕不是忘了,那是本督的。”
宋九月方才回过神来,往后退了几分。
“方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会给沈清寒契书的,但也想要问清楚。
沈清寒单手背在身后,嗓音低沉又带着几分嘶哑。
“方才本督一听见陛下前来,便立刻跳窗离开。”
“否则的话,宋大人便会瞧见本督坐在宋二小姐的房间内。”
“本督受了如此大的惊吓,宋二小姐该如何补偿我啊?”
他又凑近几分,薄唇泛着水光,好似下一瞬便会亲上去。
昏暗廊下,寒风呼啸,更是掀起宋九月的裙摆,以及沈清寒的绯红披风。
宋九月并没有回答,睫毛跟着轻轻颤动。
“沈督主,莫要开玩笑……”
她还没有说完,沈清寒视线盯着她的红唇,径直覆了上去。
吻转瞬即逝,宋九月不由瞪大眼睛,伸手挡住红唇。
她如同受了惊小兔子望着沈清寒。
“你干什么!”
沈清寒站直身体时,顺便取走木盒上的契书,晃了晃时,眉宇笑容无比灿烂。
“本督只是收点利息罢了,以前又不是没亲过,当初可是你主动……”
听见沈清寒这话,宋九月迅速上前,同时摆手拒绝。
“行,本姑娘不计较,就当被狗咬了!”
她视线在沈清寒鞋靴上掠过,不由暗想。
反正自己如今是清白身,也跟沈清寒亲过几次,何必在意这一次。
沈清寒面色沉了几分,宋九月见状不妙,担心得罪这个家伙,迅速出声询问。
“你,你刚才为什么要叫宋宝珠和陛下来?就不怕事情被发现吗?”
其实她心里也是疑惑不解,这人一直和自己待在一起,到底何时派人通知宋宝珠他们的。
她竟然都不知晓。
沈清寒毫不在意笑了一下。
“本督之所以叫他们来,是为了再添把火,让场面更加混乱。”
“你方才能脱困,否则你要是出事,不仅是铺面保不住,还有你的名声也是。”
他语气顿了一下,似乎怅然几分。
“我,可不希望你出事。”
宋九月骤然抬眸望去,漂亮眼眸泛上一些惊讶的光。
他只是在担心自己?
那一瞬间,宋九月的心乱得不行,压根不敢和沈清寒对视,看向对面青瓦屋檐催促。
“天色不早了,沈督主还是早些离去。”
对于宋九月的逐客令,沈清寒并没有生气,反倒是轻轻一笑。
“那就祝宋二小姐一夜好梦。”
他丢下这样一句话,潇洒转身离开,同时带走的,还有那三家铺面的契书。
直至对方离开,云影匆忙出现,关上偏殿门后,似乎还在替宋九月感到心惊胆战。
“姑娘,刚才也太吓人了,一堆人挤在这个小院子里。”
“你不知道,我刚才守在门口时,心都快跳出来了。”
听着云影的话,宋九月捧着木盒往正屋走去。
“正好,派你打听的事如何了?”
两人坐下以后,宋九月再次点燃烛火,周遭瞬间更加亮了起来。
橘黄烛火映射在宋九月绝美的脸庞之上,甚至让云影都有些看呆了。
“姑娘,你真美。”
宋九月淡淡一笑把江澄安送的木盒推到一侧,嗓音清浅询问。
“宋家究竟都出了什么事?”
她刚才只听宋立德提过几句,但还是想知晓具体的。
云影回过神,眼睛瞬间亮了不少,语气也显得有些激动。
“对了,姑娘,我刚才打听到了,这一次宋家可是丢尽了颜面。”
原来宋家查抄了五家铺面,虽然挂名是宋家偏支,可实际上就是宋立德的。
另外宋家大公子,也就是宋九月那个名义上的大哥。
他因去年在醉春坊吹了牛,公然谈论江澄安立后一事,信誓旦旦说是宋宝珠。
宋九月的堂叔更是因为之前纵街骑马,撞死两个幼童,找宋立德走关系捞了出来。
这些事基本都是发生很久的,却在一个下午集体爆发。
宋家也看出端倪,迅速派人去找了宋宝珠询问,结果她却把一切责任怪罪到宋九月身上。
这才有了刚才一幕。
说完这一切后,云影忍不住破口大骂一句。
“活该,宋家这些年因宋宝珠是贵妃,做了不少腌臜事,只是没被爆出来而已。”
宋九月则是神情平静坐在那,纤细指尖剥着瓜子,此刻已然有了一小盘。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宋家出了这些事,顶多被人笑上几句,压根不会出事。”
“云影,我有些事想跟你说。”
宋九月将剥好的瓜子推过去,盯着云影意味深长出声。
“云影,你该走了。”
云影熟练倒瓜子在掌心,刚准备丢进嘴里,不由僵在原地。
她难以置信看向宋九月,“姑娘,是不是云影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赶我走!?”
瓜子仁不慎掉落在案桌上,宋九月轻笑捡起,又放进她掌心。
“傻姑娘,我的意思是,你该去一个更合适的地方,而不是在皇宫内。”
“这里太容易困住一个人了,你要去外头更加广阔的天空。”
她握住云影的手,掌心传递过去温度。
“我打算和沈清寒合伙开一家酒楼,需要一个武功高强又懂医术的人镇住场子。”
“这件事,对于我来说,特别重要,只有你去,我才能放心。”
宋九月刻意强调了重要性,惹得云影犹豫片刻,最终一咬牙答应。
“既然是对姑娘很重要的事,那我去!”
她眉头跟着一蹙,“不过我要是去了,姑娘你身边怎么办?”
“阿霜这个人虽然靠谱,可她这样子,估计迟早都会去皇帝身边的。”
宋九月拍了拍云影的手,“那就得麻烦你,帮我寻一下靠谱又懂医术,还武艺高强的人。”
云影犹豫了一下询问:“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满足这个条件的,不过就是有点问题。”
她伸手比划了一下身材,宋九月没看懂,还以为是说对方身材高大。
“只要靠谱,其他的无所谓。”
听见这话,云影也就点头答应。
“那我找机会出宫去问问我朋友,那姑娘好好跟我一下酒楼的事……”
烛火盈盈,宋九月和云影凑到一起说了良久的话,直至明月高悬,方才熄灯睡觉。
深夜,一道身影却推开宋九月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