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泼翻的墨汁，顺着山林的缝隙往下淌，雾气浓得能攥出水来，夜枭的叫声隔三差五从树影里钻出来，听得被藤蔓捆成粽子的小喽啰直抖腿——他缩着脖子，下巴快贴到胸口，连林风看他的眼神都敢躲，活像只受惊的鹌鹑。
林风指尖捻了捻衣角的露水，转头看向身侧的苏瑶，声音压得低而沉：“不能再耽搁，按原计划去神秘荒原。至于这家伙……”他眼尾扫过小喽啰，冷厉里掺了点不耐，“先带着，说不定能从他嘴里抠出点有用的，总比让他在这儿喂野兽强。”
小喽啰一听这话，立马点头如捣蒜，嘴比抹了蜜还甜：“好汉饶命！我知道的比我姥姥家的族谱还全，火云老道的糗事我都能说！他前儿追你们的时候，还踩空摔进泥坑，差点把胡子燎了呢！”
苏瑶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伸手把林风皱起的眉峰轻轻按了按：“行了，先赶路，别跟他计较。”说罢两人一左一右，押着絮絮叨叨的小喽啰往荒原方向走，夜色里只留下三道深浅不一的脚印。
一路上小喽啰果然没敢藏私，把火云真人的底细扒得底朝天：原来火云真人听说林风二人攥着修仙界灾难的线索，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亲自带了紫炎宗的高手追来，连宗门里珍藏的“追迹符”都用了三张——“那符可贵了！上次我偷拿一张玩，还被老道罚抄了一百遍门规！”
林风越听眉头皱得越紧，指尖悄悄摸向腰间的剑鞘：火云真人的实力他早有耳闻，上次交手就没占着便宜，如今他们刚跟妖兽打过一架，灵力还没补满，真撞上了怕是要吃亏。
苏瑶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从储物袋里摸出颗莹白的疗伤丹塞给他，语气带着点调侃：“别皱着眉跟要吞了罗盘似的，灵力不够我这儿还有，大不了咱们再联手揍他一顿——上次他被你劈断的那根拐杖，现在还挂在紫炎宗当‘耻辱柱’呢。”
林风被她逗得心头一暖，刚想说话，脚下的路突然变了模样：风裹着沙石迎面砸来，跟小石子似的打在脸上生疼，苏瑶的发带没留神被吹跑，长发乱得跟蒲公英似的，她赶紧抬手捂住鼻子，眉头皱成了小疙瘩。
“这味儿也太冲了！”小喽啰率先嚷嚷起来，捏着鼻子往后缩，“比我们宗门泔水桶还臭！不会是有啥宝贝烂在底下了吧？”
林风却没心思笑——空气中除了腐臭味，还飘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他掏出感知罗盘，刚打开盖子，指针就“啪”地一下转得跟陀螺似的，连稳都稳不住。苏瑶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伸手按住腰间的冰月剑：“前面不对劲，小心点。”
两人押着小喽啰往迷雾里走，每一步都踩得格外轻。迷雾里的声响怪得很，一会儿像有人在耳边叹气，一会儿又像爪子挠木头，小喽啰越听越怕，往林风身后缩了缩：“好、好像有东西在看我们……”
话音刚落，地面突然轻轻晃了晃——没等林风反应过来，一只裹着烂草根的巨大触手“呼”地从地下钻出来，直奔他面门扫去！林风反应极快，拽着苏瑶往旁边跳，触手“砰”地砸在地上，溅起的泥点差点甩了小喽啰一脸。
“我的娘啊！”小喽啰“嗷”一嗓子想躲，结果被藤蔓捆着没站稳，摔了个四脚朝天，“这玩意儿是啥？长得跟成精的咸菜似的！”
林风定睛一看，只见地下缓缓钻出个浑身是尖刺的怪物，双眼泛着幽绿色的光，八条触手在地上扫来扫去，模样丑得辣眼睛。他低声对苏瑶道：“你在旁侧支援，我引开它注意力。”说罢周身灵力暴涨，“混沌灵诀”一催，长剑“嗡”地出鞘，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怪物见状，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低吼，一条触手带着风声砸向林风。林风脚步一错，跟泥鳅似的在触手间穿梭，瞅准空隙就挥剑斩向触手——剑光闪过，触手被砍断一截，溅出的墨绿色汁液落在地上，还冒着滋滋的白烟。
苏瑶也没闲着，指尖凝出冰刃，“冰月剑法”施展开来，一道道冰刃跟流星似的往怪物身上射。可这怪物皮糙肉厚，冰刃砸上去只结了层薄冰，它抖了抖背就把冰碴子甩飞，还分出一条触手直奔苏瑶而去！
“小心！”林风眼疾手快，长剑横劈过去，逼得怪物收回触手。小喽啰趴在地上看得直咋舌，一边拍灰一边喊：“好汉们加油！这玩意儿肯定怕痒，你们往它刺中间挠！”
林风没工夫理他，瞅准怪物攻击苏瑶的空档，纵身一跃，将全身灵力都灌进长剑——剑光像道闪电，“噗”地一下刺中怪物的头部！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没一会儿就化作一团黑烟散了，只留下地上几滴还在冒烟的汁液。
苏瑶松了口气，刚想擦把汗，就见小喽啰凑过来，谄媚地递上块皱巴巴的帕子：“苏姑娘您擦擦，您刚才那冰刃扔得比我奶奶扔菜篮子还准！”
林风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少贫嘴，接着走。”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眼前的迷雾终于淡了下去——一片干裂的荒原赫然出现在眼前，地面上的裂缝跟张着嘴的深渊似的，狂风卷着沙砾在裂缝里打转，发出“呜呜”的声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苏瑶望着眼前的景象，眉头又皱了起来：“这里看着连草都长不活，真能有线索吗？”
林风却盯着远处的迷雾，眼睛亮了亮：“你看那边。”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一座古老的建筑正藏在迷雾里，门楣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兽头——说像龙吧，角太圆；说像狗吧，又长着鳞片，苏瑶忍不住笑了：“这雕刻的人是不是手抖了？怎么看都像只没睡醒的土拨鼠。”
两人加快脚步走过去，才发现建筑的墙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泛着淡淡的金光。林风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符文，突然眼睛一亮：“这些符文，跟古籍里记载的‘上古神器符’有几分像！”
他一边琢磨一边说：“我猜这里跟上古神器有关，说不定能解开修仙界灾难的谜团。”苏瑶刚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又尖又细，跟刮玻璃似的。
“哈哈，林风，你们果然在这里！”火云真人的身影从迷雾里走出来，胡子上还沾着根草，身后跟着十几个紫炎宗弟子，“把线索交出来，这可不是你们能染指的东西！”
小喽啰一看见火云真人，立马缩到林风身后，小声嘀咕：“完了完了，老道肯定没忘我偷符的事儿……”
林风把苏瑶护在身后，手里的长剑“嗡”地响了一声：“火云真人，线索是我们拼死找到的，凭什么给你？”
火云真人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贪婪：“就凭你们灵力损耗大半，还能打得过我？识相的赶紧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苏瑶往前站了一步，冰月剑闪着寒光，语气里带着点嘲讽：“道长这么大岁数了，还跟年轻人抢东西，传出去不怕被其他宗门笑吗？上次你被林风劈断拐杖的事儿，现在还有人编成段子唱呢。”
火云真人被戳中痛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牙尖嘴利的小丫头！今天我就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狂风突然更猛了，卷着沙砾打在建筑的墙壁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墙壁上的符文闪得更亮了，像是在呼应着什么。林风紧紧握着长剑，余光瞥了眼身边的苏瑶，两人眼神一对，都看出了彼此的决心——就算拼尽全力，也不能让线索落入火云真人手里。
小喽啰缩在两人身后，偷偷摸出藏在怀里的碎银子，小声嘀咕：“要不咱们商量商量？我把我攒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你们别打了行不行？我还想活着回家吃我娘做的红烧肉呢……”
空气里的灵力越来越乱，一场恶战眼看就要爆发。林风深吸一口气，灵力在体内缓缓运转——他知道，接下来的一战，不仅关乎线索，更关乎修仙界的未来。而那座神秘的古老建筑里，又藏着怎样的秘密？谁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