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城县外的官道旁,一个简陋的茶摊支着茅草棚子,三两个行商正在歇脚。泰玄和化作公鸡的烛明走进茶棚,要了碗粗茶解渴。
邻桌坐着个身穿皂隶服的差人,正与茶摊老板唠得热乎。那差人约莫四十出头,面庞黝黑,说起话来眉飞色舞。
...您猜怎么着?那袋子里竟钻出个人来!差人拍着大腿,活生生的彭二挣,蜷得跟个虾米似的!
茶摊老板听得目瞪口呆:韩爷,这...这莫不是撞邪了?
泰玄闻言,转头问道:这位差爷,不知方才说的是何等奇事?
那韩姓差人见是个道士询问,顿时来了精神,挪到泰玄这桌:道长有所不知,去年我与同乡彭二挣一同骑驴赶路,走到半道,一回头发现人不见了,就剩头空驴跟着...
他绘声绘色地讲起那日怪事:行李袋中传来彭二挣的呼救声,割开缝死的袋口,竟真从里面救出个大活人。彭二挣自己也不明白怎么进的袋子,只记得眼前一黑,再睁眼就被困在袋中了。
这还不算完!韩公甫继续道,彭家这些年怪事不断——晾的衣服自己打结,煮的饭里突然冒出死老鼠,晚上睡觉被拖下床...请了好几个法师都不顶用。
泰玄若有所思:可是招惹了精怪?
道长神了!韩公甫一拍桌子,据说就是狐狸作祟!不光彭家,附近几个村子都遭了殃。上月李家庄还有个后生被狐狸迷了心窍,自己走到悬崖边,幸亏被人及时发现...
正说着,街上突然一阵骚动。几个衙役匆匆跑过,边跑边喊:又出事了!刘家小子掉井里了!
韩公甫连忙起身:道长稍坐,小的得去瞧瞧!
泰玄跟着站起:贫道同去,或许能帮上忙。
众人赶到村口古井处,只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瘫坐井边,浑身湿透,目光呆滞。他父母搂着他哭喊,可少年如同失了魂,毫无反应。
让贫道看看。泰玄上前,天目一扫,发现少年眉心缠绕着一丝妖气。他掐诀念咒,一道皓元神光没入少年眉心。
哇——少年突然大哭起来。
泰玄安抚住少年,细问经过。原来他在井边打水时,突然看见井里有个美貌姑娘招手,不由自主就栽了进去。落水后又被无形之力按住头,险些溺亡。
是狐妖作祟。泰玄断言,而且道行不浅,能化形惑人。
韩公甫又惊又喜:道长能降妖?
且带贫道去彭家看看。泰玄不置可否。
彭家住在三里外的山坡上,独门独院。刚到门口,泰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狐骚味。院内,彭二挣正在劈柴,见韩公甫带个道士来,连忙迎上前。
这位道长...彭二挣刚要说话,突然脚下一滑,那斧头竟自己飞起来,朝他面门劈去!
泰玄拂尘一挥,尘丝如电,将斧头卷住。孽畜大胆!他一声厉喝,震雷青煞神光迸发,院角草垛里顿时窜出个黄影,闪电般逃向山林。
泰玄身形一闪,已至院外。烛明也现出真身,翼展四十米,载着泰玄腾空而起。
那黄影速度极快,转眼没入山中。泰玄天目锁定妖气,发现源头在一处隐蔽的山洞。洞口被藤蔓遮掩,若非刻意寻找,极难发现。
主人,洞里不止一只。烛明金瞳闪烁,我闻到至少七八只狐狸的味道。
泰玄冷笑:一窝妖狐,今日便为民除害。
他掐诀布下结界,封住洞口退路,随即震雷青煞神光催动。靛青神光化作数十条雷蛇,嘶嘶作响地钻入洞中。
吱吱吱——洞内顿时响起凄厉的狐嚎。七八只狐狸仓皇逃出,大的如犬,小的似猫,毛色各异,但都带着妖气。
为首的是一只白毛老狐,人立而起,口吐人言:道长饶命!小妖等知错了!
泰玄不为所动:尔等作祟害人,可曾饶过那些百姓?
老狐狡辩道: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
玩笑?泰玄怒极反笑,迷人跳井,缝人入袋,这也是玩笑?
话音未落,一条雷蛇已劈中老狐。那狐妖惨叫一声,现出原形——一只三尺长的白狐,浑身焦黑,奄奄一息。
其余狐妖见状,四散逃窜。泰玄袖袍一挥,更多雷蛇呼啸而出,精准劈中每一只妖狐。不过片刻,这窝害人的狐狸全数伏诛,尸身焦臭,再无生机。
主人,洞里还有东西。烛明飞入查探,叼出个包袱,里面是些金银首饰,还有一块衙门令牌。
泰玄觉得应该附近城镇人家的物品,想必是狐妖偷来把玩的。他收起包袱,一把火烧了狐穴,彻底断了后患。
回到彭家,泰玄将令牌交给韩公甫,其余财物归还失主。彭二挣得知狐妖已除,喜极而泣,非要留泰玄吃饭。
席间,村民们闻讯赶来,纷纷诉说自家遭遇的怪事。泰玄一一记下,第二日带着烛明走遍附近村落,又除了两处小妖巢穴,这才彻底平息了狐患。
禹城县令得知此事,亲自来谢,要赠金银。泰玄婉拒,只收了十斤当地特产的山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