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很是心累。
忙活了这么多天,取得了霍枭的信任,还让霍枭的手下配合自己进入军营偷换赵虎校尉的旧仓钥匙,结果现在萧擎告诉她霍枭是自己人。
萧擎见她震惊的模样,叹了口气,然后示意她坐下,缓缓地讲了起来。
“算了,事到如今,还是跟你说了吧。
林姑娘,你可知,霍枭的真实身份?”
萧擎问道。
林薇薇摇了摇头,她只知道霍枭曾是破庙里的老瘸,现在又是什么边关玄机阁分部的主管,实力强大,背景深厚,但她从没想到,他竟然会和军营有关系。
“霍枭,本名霍震,是当年我手下的一个老兵。”
萧擎的声音低沉而沧桑,讲述起一个久远的故事,
“当年,他为了救我被敌军刺伤了腿,成了个瘸子,不得不退伍。
但他心系边关,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当时你父亲被杀,军粮贪腐案正处于寸步难调查的阶段,于是,他便找到我,主动请缨,要去卧底玄机阁。”
林薇薇诧异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霍枭,不对,霍震的真实身份竟然会是一名退伍老兵。
“为了让他成功地潜入玄机阁,我们费尽了心思。”
萧擎继续说道,
“翊儿先是让他假扮成一个破庙里的乞丐老瘸,带着一干同样装成乞丐,身有残疾的老兵小兵,替玄机阁打探一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这些情报,都是我和翊儿授意他给的。
玄机阁见老瘸的情报准确,便打算录用他。”
“但是,玄机阁有一个条件。”
萧擎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让老瘸亲手杀掉所有和他一起假扮成乞丐的兄弟们,以表忠心。”
林薇薇的眼睛红了。
她刚来时,是老瘸保护的她。
“妹子,你是个好人!我们这些烂命一条的,也没啥能报答你的。
不过,我们常年在这南城根儿混,这一片的大小事儿,没人比我们更清楚。
以后,你就在这破庙安身,要是有那不开眼的敢来这附近找你麻烦,你吱声!
我们几个虽然没啥力气,但喊个人、递个信儿、恶心恶心人还是办得到的!我们罩着你!”
她回想起那天她给老瘸递上一碗羊杂汤后,老瘸说的一番颇有义气的话。
她不敢想象,霍枭当年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去面对他的兄弟们。
“老瘸的那些兄弟们,都是当年和我或者翊儿出生入死的兵,他们也知道这个计划。”
萧擎叹了口气,
“为了让老瘸能够顺利地进入玄机阁,他们假装和老瘸搏命,但都主动送上了老瘸的刀尖上。
老瘸亲手杀掉了他的所有兄弟。”
林薇薇的眼泪夺眶而出。
“从那以后,老瘸便成了玄机阁的人。”
萧擎继续说道,
“他利用玄机阁的资源,一步步地壮大自己的势力,直至今日,成了边关玄机阁分部的主管。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暗中保护着边关的百姓。”
“那为什么我们还要做这个计划?”
林薇薇又有些生气地问道。
“那是因为,玄机阁分部的主管之上,还有主管。
老瘸也并非掌握着所有的事情。
不演这场戏给他上头那个人看,老瘸难。”
萧擎说完,眼中满是悲伤与自责。
他看着林薇薇,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当年那一幕。
“你问我,为什么还要演这场戏?
因为……这不仅仅是老瘸一个人的任务。”
萧擎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他像是回到了那个风雪交加的冬天。
“当时,我和翊儿找到霍震时,他正坐在破庙的角落里,一个人默默地擦着他那条残废的腿。
他的那些兄弟们,也都是跟我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有的断了胳膊,有的瞎了眼,有的成了哑巴。
他们都是身有残疾的退伍兵,朝廷给的抚恤金勉强够温饱,但他们不甘心。
他们是兵,是保家卫国的兵,即使退伍了,即使成了残废,他们也想继续为国家效力。
当我把这个计划告诉他们时,我以为他们会犹豫......
可我没想到……
霍震的那些兄弟们,年轻的,老的,全部跪在了我的面前。
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用仅剩的一条胳膊,或者一只手,向我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萧擎的眼眶红了,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哽咽:
“他们说,将军,我们是兵,一日是兵,终身是兵。
我们活着,是军营的兵,死了,也是这边关的忠魂。
我们没什么可报答的了,就拿这烂命,为国家做最后一次贡献吧。”
林薇薇的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她无法想象,那群身有残疾的士兵,在面对死亡时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
“我当时……
我当时恨不得自己去卧底,去替他们去死。
可他们不让。
他们说,将军是边关的脊梁,不能倒。
他们还说,霍震是他们中最有希望的一个,只有他活下来,才能替他们,替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继续保护边关的百姓。”
萧擎长叹一口气,继续说道:
“从那以后,霍震便成了玄机阁的人。
他用自己的方式,在暗中保护着边关的百姓。
他不敢直接来见我们,怕暴露了身份。
直到你的计划提出来,我们才有机会。
他才会派那个不怎么聪明的‘翠儿’来保护你,让你帮他‘探查’军营里的情况。
我们想用你的手,去揭开玄机阁更多的秘密。”
林薇薇呆呆地坐在那里,脑海里一片空白。
“老将军,什么意思,那……那‘翠儿’怎么是保护我呢?”
林薇薇颤声问道。
“那个小子啊,是霍枭的手下,也是当年跟着他的一个兄弟的儿子。
那小子虽然脑子坏了,但武艺高强,而且对霍枭忠心耿耿。
当时霍枭把刀架在脖子上,求玄机阁那位高层,把这孩子一直放在身边带着。
那高层经过多番试探,确定这小子脑子有问题,但是武艺高强后,就把他留在了霍枭身边。”
萧擎说道,
“派他来军营,不仅是你的试探,也是霍枭的意思。
他表面上是想探查军营里的情况,但实际上,他也是霍枭派来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