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把今天也作废
“别杀我……”
“求求你,我不想死……”
死囚的哀求。
令遐蝶有些犹豫不决。
“……”片刻犹豫后后,她摇了摇头,“不,我做不到。”
长老:“这是你的义务。”
长老:“记住,思考死者为何而痛苦,然后向他们献上敬意。”
遐蝶:“……”
见有生还可能。
死囚便继续以哀求目光与遐蝶眼对眼对视,恳求道:
“谢、谢谢你……”
“别听她的,求求你……”
手指举起又放下。
然后放下又举起。
遐蝶:“不…不行……”
见遐蝶如此犹豫,长老也有些不耐烦了,她冷声强调:
“若你无法学会接纳死亡,便不能为哀地里亚所接纳。”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动手。”
死囚:“不…我不想死…求求你了,求求你……”
渴望被接纳的感情,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遐蝶抬起手指。
缓缓伸向了死囚。
死囚:“不,不……”
遐蝶用手指轻触囚犯的额头。
他面色苍白,目光闪烁,眼中满是惊恐,身体止不住地痉挛。
因为恐惧、愤怒,憎恨,还是所谓“仁慈的死亡之触”根本就是个谎言?
黑紫色的淡斑如同花瓣,在死囚的脸上舒展,随后又仿佛泉水淹没身体。
死囚的震颤停止了,方才止不住求饶的呼喊声,逐渐变为似叹息的呜咽,兀自咕哝着。
很快,一切陷入死寂,化作漆黑的露水随风散去。
遐蝶听到自己的心跳盖过剧烈的呼吸声。
【星:……】
【遐蝶:……】
【白厄:还…还不错?】
【万敌:就这?】
【凝光:首次杀人,心中难免是会有愧疚感的。】
【九条裟罗:嗯。这愧疚无法被言语安抚,只能任由时间慢慢麻木不仁,最终习惯杀戮。】
长老:“希望斯人牺牲能令你有所感悟。”
遐蝶:“……”
遐蝶:“这样就可以了吗?”
长老:“不,跟我来。”
长老:“作为『督战圣女』,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长老在前。
遐蝶在后。
二人漫步在长廊中。
两侧皆是因怨恨而不肯消散的已死之人灵魂。
“刽子手!”
遐蝶:“……”
遐蝶紧闭双眼。
不愿看见他们的模样。
长老冷声下令,“去吧,为她带去光荣的死亡。”
勇敢的女战士
看着步步逼近的遐蝶。
不禁落泪。
勇气与恐惧交织,最终让她在消殒之际,吐出一句话。
“谢…谢…你……”
遐蝶伸出手。
将她引渡到冥河彼岸。
灵魂破碎。
【琪亚娜:这……】
【芽衣:我能看出来,她并不想拥抱死亡,但无可奈何。】
【遐蝶:……】
“动手吧,刽子手!”
好战的悬锋人,并不会因即将到来的死亡而感到恐惧。
长老:“你听到他说的话了。”
遐蝶伸出手。
赐予了悬锋人死亡。
他的身躯骤然衰败。
语气悲鸣道:“愿你……活在永恒的痛苦中!”
【遐蝶:……】
【万敌:不必因此悲伤,待我登上悬锋新王,自会将他灵魂从器皿中取出,让他为你道歉。】
【星:那什么时候你才能登上悬锋新王呢?】
【万敌:当天才能知道。】
【星:那我要怎么样才能够成为天才呢?】
【万敌:?】
紧接着。
是一位无法医治的牧人。
疾病缠她许久。
她也一直都渴望死亡。
见遐蝶到来,牧人的眼中流露出喜色,她恳求着遐蝶:
“求您…赐我解脱……”
长老:“你知道该怎么做。”
遐蝶三度伸手。
顷刻收割了牧人生命。
“这一切……”
“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长老不予回应。
而是带她来到房间中。
长老回首。
以温和目光与遐蝶对视。
微笑开口:
“来吧,完成你的使命。”
遐蝶:“什么……”
遐蝶:“您这是要我做什么?”
“我老了,必须响应塞纳托斯的召唤,去往它的国度了。”
“这……也是每一个哀地里亚人的归宿。”
遐蝶:“你还远没有衰老到那种地步,还有许多岁月可活……”
长老摇摇头。
说出了她现在的感受。
“不,我已经『死』了。”
“我对加诸此身的衰老,还有临近的死亡……”
“开始感到恐惧了。”
“所以,遐蝶,你能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向那恐惧发起冲锋,证明自己并非懦夫。”
遐蝶:“我……”
愧疚感顿时弥漫全身。
遐蝶:“我……”
遐蝶:“再也受不了了……”
一行冷泪滑落眼角。
情绪崩溃迫在眉睫。
【星:……】
【遐蝶:阁下见笑了。】
【星:不,我只看到了一个紫发的圣女,一个慈祥的老人,一堆久久不消散的灵魂。】
【花火:看的很仔细了。】
长老安慰着。
“孩子,是我从冰原中带回了你,令你荒唐的命运开始转动。”
“身为哀地里亚的行刑官之手,也是我将『处刑』这道重任不由分说,强压在你肩头。”
“我深知,你始终都对我……对我们信仰的一切感到困惑,甚至愤怒……”
遐蝶:“我,别无选择。”
长老:“是啊,我们的所作所为与绑架无异。”
“所以,只要你轻轻一触,一条罪恶的生命便将就此凋零。”
“逃离对你而言。”
“不是易如反掌?”
遐蝶:“我……”
遐蝶:“不可能这么做。”
遐蝶拒绝长老:“就算哀地里亚人再怎么不加思考,视死亡如儿戏,但……我做不到。”
“呵呵。”长老笑了,她很满意遐蝶的回答,“所以……我果然没看错你。”
遐蝶:“什么……?”
长老:“我一直把你当成女儿,悉心培养,因为你生来受赐如此祝福,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明白生命和死亡的重量。”
“若用哀地里亚人的眼光看待『死亡』:它是一切生命的终点,是生命每个人的必由之路。”
“人不应抗拒,而要学会如何迎接它。”
“只有在彻悟这个道理后,你才能好好活下去。”
“哪怕你终将离开哀地里亚的庇护,哪怕永远肩负着诅咒,你也可以向普通人一样,昂首挺胸地活下去。”
遐蝶:“不,我怎么能……”
“来,动手吧。”长老向遐蝶展露胸怀,她低语道:“我已教给你我此生所能领悟的一切……”
“证明自己是个合格的圣女,或是具备如此决心吧。”
……
……
……
“……”
“我最后一次服从她的指示,轻轻触碰了眼前的老人。”
“这位见惯了死亡的处刑人,她的消逝与常人并无不同。
“喉头的呜咽,眼中的遗憾,还有……微不可见的颤抖从指尖传来。”
“阿蒙内特,试图向我传授『死亡』的人,也最终如朝露消失在晨雾中。”
“她一生都在贯彻哀地里亚人的信仰,当死亡真正降临时,她也如那信仰所述……”
“除去敬畏,再无其他。”
“我在哀地里亚城外的沼泽间,为她树立了一座衣冠冢,将她留在我亲手送葬的一众死者间。”
“然后,为了觐见塞纳托斯,我再次踏上了流浪。”
“那是一段很长、很长的路,我听过太多对死亡的议论。”
“『生命从死亡中寻获意义』、『万物因终结而前进』……”
“仿佛世间最可怕的幽暗,所有人都在讲述它的沉重,或是抵抗,或是崇拜,或是敬畏……”
“一尊去向不明的泰坦,何以成为人们心中最深的恐惧……”
“为何……”
“会在我的梦中萦绕不去?”
“为了这问题的答案,我继续旅途:起初的逃离,而后变成了寻索,最后……”
“我想知道,是否,我的触碰,我的拥抱,并非只能剥夺……”
“而是也可以。”
“留下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