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佛爷看着晴儿泛红的眼眶,还有强忍着眼泪的模样,心里不由得软了几分。她拿起桌上的帕子,递到晴儿手里,声音比刚才温和了些,却依旧带着几分担忧:“傻孩子,哭什么?哀家又没说不同意。”
“只是你得想清楚,萧剑是民间子弟,没有官职,没有爵位,常年四处游历。你从小在宫里长大,锦衣玉食,出门有人伺候,吃饭有人端碗,跟着他,就要过颠沛流离的日子,路上可能要住简陋的客栈,吃饭可能要自己动手,遇到风雨还要自己想办法避着,这些苦,你真的能吃得了吗?”
晴儿接过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湿意,抬起头看着老佛爷,眼神里满是坚定:“我能!老佛爷,我不怕苦!这些年在宫里,我看着四四方方的天,走着重重复复的宫道,早就觉得闷了。”
“上次萧剑跟我说,江南的春天,到处都是开得正好的桃花,花瓣落在水里,能跟着船漂好远;塞北的秋天,草原上的草都黄了,像铺了一层金子,晚上能看到好多星星,比宫里的灯笼还亮。我听着就觉得欢喜,哪怕住简陋的客栈,吃粗茶淡饭,我也愿意。”
她拉着老佛爷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老佛爷手背上的细纹,语气里满是恳切:“而且萧剑不一样,他懂我。他知道我不喜欢宫里的规矩,知道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不会逼我学那些我不喜欢的东西,也不会让我受委屈。您以前跟我说过,做人最重要的是看心,要看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对你好,而不是看他有多少钱,有多大的官。萧剑的心是真的,他对我好,这就够了。”
“还有您,”晴儿的声音软了些,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我跟萧剑说了,就算我们去了外面,我也会经常回来看看您,您是我最亲的人,我怎么会忘了您呢?”
老佛爷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拍着晴儿的手,眼底的担忧渐渐淡了,多了几分欣慰。她想起晴儿刚进宫的时候,才五岁大,穿着一身小小的粉色旗装,怯生生地拉着她的衣角,小声说“老佛爷,我想爹娘”;
想起晴儿七岁那年,第一次学着给她研墨,把墨汁溅到了脸上,像只小花猫,却还倔强地说“我能行”;想起晴儿十五岁那年,帮她整理佛经,发现一页缺了角,熬夜用金线仔细补好,连她都没看出破绽……这么多年,晴儿一直懂事贴心,很少提自己的要求,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向往的生活,她怎么忍心拒绝?
“你这孩子,”老佛爷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慈爱,“跟你额娘年轻时一样,认准了一件事,就绝不回头。哀家也知道萧剑是个不错的孩子。”
她顿了顿,继续说:“只是婚姻是终身大事,不能这么草率。现在宫里忙着永琪和紫薇的婚礼,到处都乱糟糟的,哀家也没心思细想这些。等他们的婚事办完了,哀家想见见萧剑,跟他好好聊聊,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能给你幸福,是不是真的能说到做到,不让你受委屈。”
晴儿听到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眼泪还挂在脸上,却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她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老佛爷深深鞠了一躬,声音里满是感激:“谢老佛爷!谢老佛爷!您放心,萧剑他一定会让您满意的!他不是那种只会说空话的人,他说到的,就一定会做到!”
“快坐下吧,地上凉,仔细伤了膝盖。”老佛爷笑着伸手,把晴儿拉到身边坐下,伸手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哀家也希望你能幸福,只是不想看到你一时冲动,将来后悔。你跟萧剑,都是好孩子,哀家盼着你们能好好的。”
晴儿坐在老佛爷身边,拿起老佛爷放在桌上的佛珠,轻轻帮她转动着,指尖触到温润的珠子,心里满是暖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们身上,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映在地毯上,像一幅温馨的画。
“老佛爷,”晴儿轻声说,眼神里满是憧憬,“等萧剑大哥见过您,我想先跟他去江南看看,听说江南的夏天,荷花能开满整个池塘,可好看了,好不好?”
老佛爷点了点头,眼里满是笑意:“好,都听你的。只要你能开心,能幸福,哀家就放心了。”
晴儿靠在老佛爷的肩膀上,闻着她身上熟悉的檀香,心里满是安定。她知道,她离自己想要的自由和幸福,越来越近了。而这一切,都要感谢老佛爷的理解和成全。
一个一直把她捧在手心,既希望她安稳,又不愿束缚她的老佛爷。殿内的檀香依旧,佛珠转动的“嗒嗒”声,和着晴儿轻声的絮语,在晨暖的慈宁宫里,谱成了一曲最温馨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