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坐在梳妆台前,刚拿起梳子就突然捂住嘴,一阵反胃涌上喉咙。尔康原本正站在窗边整理朝服,听见动静立刻转身,快步走过来扶住她,语气里满是紧张:“紫薇,怎么了?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紫薇摇摇头,缓了缓才轻声说:“不知道,今早起来就觉得恶心,闻着脂粉味更难受。”
尔康连忙把窗扇推开些,让新鲜空气进来,又拿起帕子递给她:“别梳了,我去叫太医来看看,是不是受了风寒。”他说着就要往外走,脚步都有些慌乱,自从紫薇嫁过来,他从来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如今见她难受,心里比自己不舒服还着急。
紫薇拉住他的手,笑着说:“不用这么急,许是昨晚吃多了桂花糕,过会儿就好了。”话虽这么说,可胃里的不适感又涌了上来,她只好又捂住嘴。
这时,福伦夫人端着一碗小米粥走进来,见紫薇脸色发白,连忙放下粥碗:“紫薇,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尔康说:“额娘,紫薇今早起来就恶心,我去叫太医来看看。”
福伦夫人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拉着紫薇的手说:“傻孩子,你这月事是不是还没来?”
紫薇愣了愣,仔细想了想,脸色也渐渐变了:“好像……是推迟了十几天。”
“哎哟!”福伦夫人激动地拍了下手,“这哪是受风寒,八成是有喜了!尔康,快!快去请李府医,他最擅长调理孕事,快去!”
尔康这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露出狂喜的神色,他紧紧握住紫薇的手:“真的吗?紫薇,我们要有孩子了?”不等紫薇回答,他就转身往外跑,连朝服的带子松了都没注意,一边跑一边喊:“快请李府医!”
紫薇看着他慌乱又兴奋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可眼眶却微微泛红,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样安稳的日子,有疼她的丈夫,有盼着她好的公婆,如今还要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
福伦夫人坐在她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眼眶也湿了:“好孩子,真是太好了!我你别担心,李府医医术好,定会好好给你调理的。”
不多时,尔康就带着李府医匆匆赶来。李府医提着药箱,走进来后先给紫薇,福伦福晋请了安,然后坐在床边,伸出手指搭在她的手腕上。厅里静悄悄的,尔康站在一旁,手都攥紧了,福伦也闻讯赶来,站在门口,眼神里满是期待。
李府医诊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起身躬身行礼:“恭喜大人,恭喜福晋!福晋这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脉象平稳,只是有些气虚,稍后老朽开一副安胎药,按时服用,多休息,就无大碍了。”
“太好了!”尔康激动地握住紫薇的手,声音都有些颤抖,“紫薇,听到了吗?我们有孩子了!”
福伦也松了口气,笑着说:“多谢李府医,稍后我让人把诊金送到你那。”
李太医连忙摆手:“大人客气了,这是我的本分。福晋孕期要多吃些温补的食物,比如燕窝、红枣,别吃生冷的,也别太劳累,保持心情舒畅最重要。”
送走李太医,尔康立刻让人去御膳房传信,让他们每天准备安胎的膳食,又让人把内院的偏房收拾出来,作为紫薇的静养室,窗户边摆上她喜欢的秋海棠,桌上放着她常看的诗集。福伦夫人则让人去库房取来最好的燕窝和人参,亲自盯着丫鬟炖燕窝粥,生怕有半点差池。
紫薇怀孕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小燕子和塞娅是最先赶来的,小燕子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做好的小风筝,一进门就喊:“紫薇!你真的有宝宝了?我要当干娘!我要教宝宝放风筝!”
塞娅也提着一个食盒,里面是她特意让蒙古厨师做的奶疙瘩,笑着说:“紫薇,这是蒙古的奶疙瘩,补钙,对宝宝好。我还让银匠打了个小银锁,等宝宝出生了给她戴!”
紫薇笑着接过食盒,说:“谢谢你们,快坐。尔康刚让人炖了燕窝粥,你们也尝尝。”
小燕子凑到紫薇身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小腹,小声说:“宝宝,我是你干娘小燕子,以后我带你爬树、放风筝,好不好?”
尔康笑着拍了她一下:“别教坏宝宝,以后要教宝宝读书写字。”
“读书写字多无聊!”小燕子撅着嘴,“宝宝要像我一样,自由自在的才好!”
众人都笑了起来,厅里的气氛热闹又温馨。
没过多久,萧剑和晴儿也来了。萧剑手里拿着一个木盒,里面是他从江南带来的安胎药草,笑着说:“这是江南的老中医给的方子,用这些药草煮水喝,能安神安胎,对孕妇和宝宝都好。”
晴儿则递给紫薇一个绣绷,上面绣了一半的小老虎:“我听说孕妇多绣些喜庆的东西,宝宝出生后会更活泼,我就绣了个小老虎,等绣好了给宝宝当枕头。”
紫薇接过绣绷,心里满是感动:“谢谢你们,这么费心。”
晴儿笑着说:“我们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好好养身体,别累着。”
大家围坐在紫薇身边,聊着给宝宝取名字,小燕子说要叫“尔风”,希望宝宝像风一样自由;塞娅说要叫“尔娜”,蒙古语里是“太阳”的意思,希望宝宝像太阳一样温暖;尔康则说要等宝宝出生后,请皇上赐名,这样更体面。厅里的笑声不断,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意。
而此刻的永和宫,却是另一番景象。欣荣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宫女春桃端着一碗银耳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福晋,该喝银耳羹了。”
欣荣没有接,只是冷冷地问:“你刚才去外面有没有听到什么消息?”
春桃愣了一下,连忙说:“回福晋,奴婢听到有人说,学士府的紫薇福晋怀孕了,尔康大人特意让他们每天准备安胎的膳食,还让他们不许放生冷的东西。”
“怀孕了?”欣荣猛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震惊和嫉妒,“她和我成婚的日子差不多,怎么她就怀孕了?我却还没有动静?”
春桃连忙说:“福晋,您别着急,怀孕这种事要看缘分,五阿哥最近也常来您的院子,说不定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常来?”欣荣自嘲地笑了笑,“他是常来,可每次来不是喝酒,就是把我当成别人,根本就没有真心对我。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怀孕?”
她越想越着急,手指紧紧攥着书,书页都被她攥得变了形。她想起愉妃之前说的话,说只有怀了孩子,才能巩固她五阿哥福晋的地位,才能让永琪把心思放在她身上。紫薇怀孕的消息像一根刺,扎在她的心上,让她坐立难安。
“不行,我不能等了。”欣荣猛地站起来,对春桃说,“去把桂嬷嬷叫来,我有话跟她说。”
春桃不敢怠慢,连忙去叫桂嬷嬷。不多时,桂嬷嬷就来了,她穿着一身深灰色的嬷嬷服,手里拿着一串佛珠,见欣荣脸色不好,连忙躬身行礼:“福晋,您找老奴有事?”
欣荣屏退左右,只剩下她和桂嬷嬷两个人。她走到桂嬷嬷身边,声音压低,带着几分急切:“桂嬷嬷,我问你,上次我和永琪成婚那天,你给永琪下的药,还有吗?”
桂嬷嬷愣了一下,脸色瞬间变了,连忙摇头:“福晋,那药是愉妃娘娘特意让老奴准备的,就只有一次的量,而且那药……那药对身体不好,有副作用,不能常用啊!”
“我不管!”欣荣的声音陡然提高,眼神里满是疯狂,“紫薇都怀孕了,我不能比她慢!只要能怀孕,就算被永琪当成小燕子又怎么样?只要有了孩子,永琪就会永远跟我绑在一起,他的心迟早会放在我身上的!”
桂嬷嬷看着欣荣疯狂的模样,心里有些害怕,却又不敢违抗她的意思。毕竟欣荣是五阿哥福晋,要是得罪了她,自己也没有好果子吃。她犹豫了片刻,低声说:“福晋,那药老奴这里没有了,不过老奴知道太医院有个小太监手里有,只是……只是那药副作用很大,可能会伤了福晋的身体,也可能会影响孩子,您真的要冒这个险吗?”
“我要!”欣荣毫不犹豫地说,“只要能怀孕,这点风险算什么?桂嬷嬷,你现在就去太医院找那个小太监,不管用多少钱,都要把药买回来!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额娘,你明白吗?”
桂嬷嬷看着欣荣坚定的眼神,知道她已经下定了决心,再劝也没用。她躬身行礼:“老奴明白。福晋放心,老奴这就去,一定把药买回来。”
桂嬷嬷转身离开了,欣荣走到镜子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眼神里满是偏执和焦虑。她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喃喃自语:“宝宝,你快些来,只要你来了,永琪就会喜欢我了,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窗外的秋风刮过,吹得窗棂“呜呜”作响,像是在为她的偏执叹息。欣荣却丝毫没有察觉,她满脑子都是怀孕后的场景,永琪会抱着她的小腹,温柔地跟宝宝说话,愉妃会对她和颜悦色,老佛爷会赏赐她无数的珍宝,她会成为永和宫真正的女主人,说不定以后还能坐上那个位置,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日子。
不多时,桂嬷嬷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油纸包,里面是白色的粉末。她走到欣荣面前,压低声音说:“福晋,药找到了,那小太监说,这药只要放在酒里,让五阿哥喝下去,就能……就能成事。只是他还说,这药不能多放,不然会伤了五阿哥的身体。”
欣荣接过油纸包,紧紧攥在手里,眼神里满是狂喜。她打开油纸包,闻了闻,没有什么味道。她笑着说:“好,太好了!桂嬷嬷,你去准备一壶酒,晚上永琪来的时候,我让他喝下去。”
桂嬷嬷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福晋,您再想想,这药……”
“不用想了!”欣荣打断她的话,“我已经决定了,今晚就用!”
桂嬷嬷无奈,只好去准备酒。欣荣拿着油纸包,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夕阳。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却没有带来丝毫的温暖,反而让她的身影显得更加孤寂。她不知道,她这样偏执的做法,不仅不会得到永琪的爱,反而会让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甚至会毁掉她自己的人生。
夜幕渐渐降临,永和宫的灯一盏盏亮了起来。欣荣坐在床边,手里拿着那壶放了药的酒,眼神里满是期待和紧张。她知道,今晚过后,她或许就能怀孕,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可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不是幸福的未来,而是更深的痛苦和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