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这天,宫里按例大摆宴席,御花园里张灯结彩,红绸灯笼挂满了枝头,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梅花香和食物的香气。宫女太监们穿梭其间,端着精致的点心和温热的酒壶,脸上满是喜庆的神色。
学士府里,却透着一股与宫里截然不同的宁静。紫薇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毯,手里拿着一本翻了一半的诗集,眼神却有些涣散,怀孕这几个月,她的肚子已经明显隆起,行动也渐渐不便,稍微动一动就觉得累,尔康便索性请了旨,让她留在府里休养,不用去宫里赴宴。
“又在发呆?”尔康端着一碗刚炖好的燕窝粥走进来,坐在软榻边,小心翼翼地把她扶起来,“快趁热喝了,这是用长白山的雪燕炖的,对宝宝好。”
紫薇笑着接过碗,小口喝着燕窝粥。甜糯的粥滑过喉咙,暖得她心口都热了起来。她看着尔康紧张的模样,忍不住打趣道:“你比我还紧张这个孩子,以后宝宝出生了,定是跟你更亲。”
“跟你亲才好。”尔康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小腹,眼神里满是温柔,“女儿像你,知书达理,温柔体贴;儿子像你,心思细腻,善良正直。”
紫薇被他说得笑了起来,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院外传来塞娅的声音:“紫薇!我们要去宫里啦!你真的不去吗?听说今晚有烤全羊,还有蒙古的奶茶呢!”
尔康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塞娅穿着一身鲜红色的蒙古袍,头上戴着银冠,手里还拿着一条白色的狐裘围巾,身后跟着穿着月白色常服的尔泰,两人都是一副准备出门的模样。
“不去了,她现在身子重,经不起折腾。”尔康侧身让他们进来,“你们去了宫里,别光顾着玩,多注意些规矩,尤其是塞娅,别再像上次那样,跟宫里的侍卫比试摔跤了。”
“知道啦!”塞娅满不在乎地摆手,走到紫薇身边,蹲下来看着她的肚子,小声说,“宝宝,姨母去宫里给你带好吃的回来,你要乖乖的,别折腾你额娘,知道吗?”
紫薇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别给孩子许诺那么多,宫里的点心都是甜的,我现在也吃不了多少。你们去了好好玩,要是累了就早点回来。”
“放心吧!”塞娅站起来,拉着尔泰的手,“我们走啦!”
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口,紫薇才收回目光,靠在软榻上,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嘴角满是幸福的笑意。尔康走到她身边,拿起毯子盖在她腿上:“累了就睡会儿,我在书房处理公务,有事你就叫我。”
紫薇点点头,闭上眼睛,很快就睡着了。梦里,她梦见自己抱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孩子,尔康在一旁笑着,小燕子和班杰明带着风筝来看孩子,塞娅和尔泰还送了一个小小的银马鞍,说是要教孩子骑马……那画面温暖得让她嘴角都忍不住向上扬。
而此刻的御花园里,宴席已经渐渐热闹起来。老佛爷坐在主位上,身边陪着皇后和令妃,皇上坐在另一侧,手里拿着酒杯,正和身边的王公大臣说着话。永琪和欣荣坐在愉妃身边,欣荣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旗装,头上插着赤金镶红宝石的凤钗,脸上满是得意的神色,时不时用手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生怕别人没注意到她怀孕了。
“荣儿,慢点吃,别噎着。”愉妃夹了一块水晶肘子放在欣荣碗里,眼神里满是慈爱,“你现在怀着孕,要多吃点,才能给孩子补充营养。”
“谢谢额娘。”欣荣笑着点头,故意提高了声音,“最近总觉得饿,刚吃了一小碗燕窝粥,现在又想吃东西了,许是这孩子跟我一样,嘴馋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到。坐在不远处的小燕子和班杰明对视了一眼,都没有说话。小燕子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慢慢咬着,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自从欣荣怀孕后,她就经常在各种场合炫耀,小燕子早就习惯了,也懒得跟她计较。
班杰明看出了她的心思,悄悄递了一块桂花糕给她:“别理她,咱们吃咱们的。等会儿宴席结束,我带你去御花园的梅林里看梅花,今晚的月色好,梅花肯定好看。”
小燕子笑着点头,接过桂花糕,小口吃了起来。她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惬意,班杰明对她体贴入微,萧剑和晴儿也时常来陪她,偶尔还能去学士府看看紫薇,她早就不在乎永琪和欣荣怎么样了,更不会因为欣荣的炫耀而生气。
可塞娅却没这么好的脾气。她坐在尔泰身边,手里拿着一块烤羊肉,听到欣荣的话,眉头瞬间皱了起来,放下手里的羊肉,就想站起来反驳,却被尔泰一把拉住了。
“别冲动。”尔泰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这里是宫里,人多眼杂,别跟她一般见识,免得让皇上和老佛爷不高兴。”
塞娅狠狠瞪了欣荣一眼,不甘心地坐了下来,嘴里小声嘟囔着:“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怀了个孩子吗?得意什么!紫薇也怀了孩子,人家怎么就不这样炫耀!”
她的声音虽然小,可还是被坐在旁边的欣荣听到了。欣荣放下手里的筷子,转过头,看着塞娅,脸上带着假笑:“塞娅公主,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跟我置气呢?我不过是跟额娘说句话,怎么就成炫耀了?”
塞娅刚想开口反驳,就被小燕子拉住了。小燕子走到她身边,笑着说:“塞娅,别跟她争了,咱们去那边看看,听说御膳房新做了糖炒栗子,可甜了。”
“可是……”塞娅还想说什么,却被小燕子用眼神制止了。
小燕子看着欣荣,语气平淡:“欣荣福晋,你怀着孕,还是多注意休息,少说话,免得动了气,对孩子不好。”
欣荣的脸色瞬间变了,她没想到小燕子会这么直接地怼她,更没想到小燕子现在变得这么沉稳,一点都不像以前那个冲动易怒的样子。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可看到小燕子平静的眼神,想到自己现在怀着孕,若是真闹起来,传出去只会说她“孕期善妒、不顾体面”,只好强压下心头的火气,转而露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小燕子妹妹说的是,我也是怕额娘担心,才多说了几句。只是妹妹如今身边有班画师陪着,日子过得舒心,自然不懂怀着孕的辛苦,倒让妹妹见笑了。”
这话里的暗讽再明显不过——既暗示小燕子没怀过孕、不懂她的“难处”,又意有所指地提“班画师”,想暗戳戳挑明两人尚未成婚却形影不离的事。愉妃一听这话,立刻接话茬,拉着欣荣的手拍了拍,看向小燕子的眼神带着几分不满:“荣儿也是一片好心,小燕子你这话就过了。怀孩子本就辛苦,多说几句话怎么了?再说荣儿是永琪明媒正娶的福晋,怀着皇家子嗣,多受些关注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