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燕子还没开口,班杰明先往前站了一步,挡在小燕子身侧,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愉妃娘娘,小燕子只是关心福晋孕期身体,并无他意。倒是福晋方才的话,未免有些曲解了。我与小燕子的事,皇上和老佛爷早已知晓,也默认了我们的相处方式,谈不上‘不懂体面’。再者,怀孕辛苦是真,但体面与否,从不是靠言语炫耀得来的,您说对吗?”
班杰明的话既维护了小燕子,又点到为止地提醒愉妃“别仗着身份摆架子”,还巧妙地搬出皇上和老佛爷,让愉妃没法再反驳——总不能说皇上和老佛爷的决定不对。愉妃被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却只能讪讪地闭了嘴,伸手给欣荣夹了块点心,转移话题:“快吃点东西,别跟他们置气,仔细动了胎气。”
欣荣咬着唇,眼底闪过一丝怨怼,却只能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饭,再没敢多说一句话。周围原本偷偷看热闹的王公贵族家眷,见这场小风波平息了,也纷纷收回目光,继续说笑,只是看向欣荣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微妙的意味——谁都看得出来,她是故意炫耀,却被小燕子和班杰明怼得下不来台。
塞娅拉着小燕子的手,走到一旁的梅花树下,小声抱怨:“她明明就是故意的!你怎么不让我怼她?你看她那副假惺惺的样子,我看着就生气!”
小燕子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指了指不远处的班杰明——他正拿着两个烤红薯走过来,手里还裹着油纸,怕烫着小燕子。“你看,咱们有烤红薯吃,有好看的梅花看,犯不着跟她生气。”小燕子接过班杰明递来的红薯,剥开一点皮,热气混着甜香冒出来,“她越是炫耀,越说明她心里没底。你看她嫁给永琪这么久,永琪对她怎么样,大家都看在眼里。她现在只能靠肚子找存在感,咱们要是跟她吵,反倒落了下乘。”
塞娅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过尔泰递来的糖炒栗子,咬了一口,甜得眯起眼睛:“还是你想得开!不过刚才班杰明帮你说话的时候,真帅!比永琪那家伙靠谱多了!”
班杰明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伸手帮小燕子擦掉嘴角沾上的红薯屑:“我本来就是要护着她的。再说,跟不讲理的人争执,只会浪费时间,不如咱们多看看梅花,尝尝红薯。”
月色渐渐升高,洒在御花园的梅林里,白色的梅花沾着细碎的月光,像落了一层雪。班杰明牵着小燕子的手,沿着梅林的小径慢慢走,偶尔停下来,指给她看开得最艳的那朵梅花:“你看那株,花瓣是淡粉色的,比其他的更娇些,像不像你上次画的那幅《梅花图》?”
小燕子点点头,靠在他身边,手里拿着半块红薯,小口吃着:“比我画的好看多了。要是紫薇也来就好了,她肯定会写诗赞这梅花。”
“等她身子再稳些,咱们带她来城外的梅园,那里的梅花更多,还有温泉,能暖身子。”班杰明轻声说,眼神里满是温柔,“到时候咱们烤红薯、赏梅花、听紫薇写诗,塞娅和尔泰还能陪咱们骑马,多好。”
小燕子笑着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转头看向宴席的方向,欣荣正坐在愉妃身边,永琪却站在远处的廊下,看着梅林的方向,眼神空洞——显然,他又在想以前的事了。小燕子轻轻叹了口气,却没有丝毫波澜,她现在的日子,已经和永琪没有关系了,她的幸福,是班杰明给的,是紫薇、塞娅他们给的,是安稳又温暖的。
这时,皇上的声音传来:“今晚月色正好,梅花也开得艳,不如让乐师奏乐,大家赏梅饮酒,岂不快哉?”
众人纷纷附和,乐师很快奏起了舒缓的曲子,笛声混着古筝声,飘在梅林里,格外动听。愉妃拉着欣荣起身,想让她跟皇上请安,刷些存在感,可永琪却借口“身子不适”,转身回了永和宫——他从始至终,都没正眼看过欣荣的肚子,更没为这个孩子露出过半分喜悦。
欣荣看着永琪离去的背影,手里的帕子又攥紧了,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可在众人面前,她还是要强撑着笑意,跟着愉妃给皇上请安,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小燕子靠在班杰明怀里,听着音乐,闻着梅花香,嘴里含着甜丝丝的红薯,心里满是踏实。塞娅和尔泰也走了过来,塞娅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递给小燕子:“给你吃!比欣荣那家伙的点心好吃多了!”
“你还是像个小孩子,比我还幼稚。”小燕子笑着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酸甜的味道在嘴里散开,“不过真的很好吃。”
班杰明看着她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伸手帮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别吃太多甜的,晚上容易牙疼。等会儿宴席结束,我带你去梅林深处,那里有一株罕见的绿梅,开得正好。”
“好啊!”小燕子眼睛一亮,拉着他的手,“咱们现在就去好不好?这里太吵了,不如去看绿梅。”
班杰明点点头,跟尔泰和塞娅打了声招呼,就牵着小燕子往梅林深处走。月色洒在他们身上,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小燕子偶尔会停下脚步,捡起落在地上的梅花瓣,夹在随身的小本子里,班杰明就耐心地等着她,手里还拿着油纸,怕她的手沾了寒气。
梅林深处,那株绿梅果然开得极好,淡绿色的花瓣沾着月光,像翡翠一样。小燕子靠在梅树下,看着班杰明:“你怎么知道这里有绿梅?”
“上次我来御花园写生,偶然发现的。”班杰明从怀里掏出一支画笔和一张小纸片,快速勾勒出绿梅的轮廓,“本来想等你有空,带你来画的,今天刚好有机会。”
小燕子凑过去看,纸上的绿梅已经有了雏形,旁边还画了一个小小的她,正踮着脚摘梅花瓣。“你画得真好!”小燕子笑着说,伸手抱住他的腰,“班杰明,有你真好。”
班杰明回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温柔:“能陪着你,我才觉得好。”
月色、梅花、暖语,混在一起,成了这个冬至夜最温暖的画面。而宴席上的欣荣,却只能坐在冰冷的椅子上,看着永琪离去的方向,手里攥着早已凉透的点心,心里满是苦涩——她以为有了孩子就能抓住一切,却没想到,自己还是像个笑话,被困在永和宫的荣华里,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连片刻的温暖都得不到。
宴席散后,塞娅和尔泰送小燕子和班杰明回漱芳斋。塞娅还在念叨着欣荣的不是,小燕子却笑着说:“别想她了,我明天去学士府看紫薇,她肯定想我了。”
“好啊!”塞娅立刻忘了不快,兴奋地说,“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要给紫薇蒙古的奶疙瘩,给宝宝带小银锁呢!”
班杰明牵着小燕子的手,走在宫道上,路灯的光洒在他们身上,暖融融的。小燕子看着身边的人,心里满是安稳——她知道,以后的日子,不管有多少风雨,班杰明都会陪着她,他们会一起去大理,看洱海的日出,种满山茶花,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再也不用被宫里的规矩和琐事束缚。
而永和宫里,欣荣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看着桌上凉透的安胎药,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永琪没有回来,只有愉妃派来的宫女,一遍遍叮嘱她“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可她怎么能不想?她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自语:“宝宝,你快些长大,等你出生了,阿玛就会喜欢咱们了,对不对?”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孤单的身影上,没有半分暖意。她不知道,她所谓的“希望”,不过是自欺欺人,而真正的幸福,从来不是靠算计和强求,而是像小燕子那样,有一个懂她、护她、爱她的人,陪着她过简单又温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