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话像淬了毒的刀子,精准地扎在每个人心里最软的地方。
乌丸泽脸上的从容瞬间消失,他下意识看向琴酒缠着绷带的胳膊,喉结滚动了两下,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津岛雅嗣轻轻放下酒杯,杯子与桌面碰撞的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
他的眼眸垂着,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只听见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有些事,由不得他选。”
“由不得?” 沢田纲吉的声音冷了几分,金橘色的瞳孔里没了往日的温和,只剩属于彭格列教父的威严。
“姐姐,你说要让我幸福,可让我踩着你的命去过安稳日子,这叫什么幸福?”
泽田优猛地攥紧了拳,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看着弟弟年轻却坚毅的脸,忽然想起小时候他被欺负时躲在自己身后的样子,那时她就发誓要护他一辈子。
可现在,这个被她护大的孩子正用最坚定的语气否定她的 “保护”。
“纲吉,你不懂……”
“我懂。” 沢田纲吉打断她,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叶鹤先生为了夏油杰,乌丸先生为了琴酒,津岛先生为了太宰治,五条先生为了五条悟…… 你们把我们当易碎的玻璃,可我们不是。”
他拿起桌上的空酒杯,指尖用力到发白,“我们也有自己的责任,有想守护的人。”
五条彻一直没说话,此刻忽然嗤笑一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白发:“悟那家伙,要是知道我想为他做的那些事,怕是真要炸了我的脑袋。”
他说着,赤红的眸子里却闪过一丝复杂,“我只是心疼他。”
“所以就要用你的命去换吗?”
琴酒终于抬眼,目光却直直撞上乌丸泽,“上次你为了保护我给我挡枪?这次又想替我挡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乌丸泽,很多事情,我能自己面对。”
乌丸泽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看着琴酒倔强的侧脸,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需要他弯腰才能摸到头顶的小孩,已经长成能和他并肩的模样了。
叶鹤走到窗边,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刚才更轻了些:“你们没必要这样。”
他转过身,眼里映着客厅的灯火,却没什么温度:“我们作为哥哥姐姐的,能看着你们从小小的一点,长成现在这个样子,这已经是我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了。”
他突然顿了顿,看向沢田纲吉和琴酒,“但是你们说得对,你们不是易碎品。可对我们来说,你们却是珍贵的花。”
“是花,就该自己在阳光下自由的生长。”
沢田纲吉迎着他的目光,语气坚定,“而不是被人藏在阴影里,靠别人的牺牲来开花。”
客厅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为这场僵持的对峙倒计时。
过了很久,津岛雅嗣忽然笑了,那笑容里没了往日的漫不经心,多了些释然:“阿治常说,我是个固执的老东西。看来他说得对。”
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的褶皱,“既然你们都不同意…… 那不如换个法子?”
乌丸泽抬眼看他:“什么法子?”
“既然你们不想我们替你们扛,那我们就一起扛。”
津岛雅嗣的鸢色眸子里带着笑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你们不是说自己能扛吗?那就让我们看看。”
泽田优愣了愣,随即嗤笑一声,伸手揉了揉沢田纲吉的头发,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有点骄傲:“行啊,那就让你们试试。不过要是搞砸了,姐姐可不会帮你收拾烂摊子。”
琴酒看着乌丸泽,嘴角难得地勾起一点弧度:“别拖后腿。”
乌丸泽挑眉,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力道却放得极轻:“彼此彼此。”
五条彻站起来:“早这样不就完了!走了走了,回去告诉悟,他哥要跟他并肩作战 !”
叶鹤看着重新活络起来的客厅,墨色眼眸里终于染上点暖意。
“既然这样,那我们的计划要重新安排,这次不会让任何人牺牲。但相对而言的是,我们每个人的压力都会非常沉重。”
叶鹤笑着看向他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沢田纲吉走到他的面前,气息变得沉稳温和,他笑着说:“早就做好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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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鹤走出乌丸宅时,夜风吹起他散落的墨发。
他回头望了眼那栋隐在树影里的建筑,窗边似乎还能看到乌丸泽与琴酒交谈的身影,而身后隐约传来泽田优清脆的高跟鞋声,叶鹤不在意直接上车。
他拿出手机,指尖在手机屏幕上轻轻一点,点开了群聊。
鹤姿杰态:计划成功
来杯琴酒:还是你聪明,这种计划都想得出来
追逐十世:合伙演了场大戏给纲吉和阵看啊
追逐十世:骗了纲吉,感觉有点良心不安
我弟很乖的:不差这一次了
鹤姿杰态:接下来要辛苦大家,计划危险多变,有事及时联系
黑发蓝眼控:加油
叶鹤将手机收起来,驾驶着迈巴赫开始自己这边的计划。
他开车走着下山的路,而这时天色已经微微亮起,树影在脸上飞速掠过,模糊了叶鹤的表情。
他心里计划着自己这边的事情,最后思绪还是飘到家里在他床上睡着觉的夏油杰身上。
他有些愧疚,愧疚于计划开始后没有时间陪伴夏油杰,愧疚于之后夏油杰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加入这场巨大阴谋里。
属于叶鹤,属于这些哥哥姐姐的阴谋。
叶鹤垂眸,思绪只是乱了一瞬间,下一秒便继续开始思考自己这边计划的第一步。
计划第一步。
东京警视厅警察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