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和叶鹤通完每日的日常电话后,疲惫很快就涌了上来。
总统套房的床垫确实异常舒适,他几乎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沉睡,连五条悟在旁边房间打电话的声音都没能干扰他分毫。
然而,这份宁静在第二天清晨被彻底打破。
一阵尖锐的惊叫声、杂乱的奔跑声和某种粗暴的呵斥声隐隐从楼下传来,越来越响,最终将夏油杰从睡梦中吵醒。
他皱着眉睁开眼,阳光已经从厚重的窗帘缝隙中透了进来。
“吵死了……”隔壁房间也传来了五条悟不满的嘟囔,伴随着什么东西被扔到墙上的声音。
夏油杰揉着额角坐起身,那股骚动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发清晰,甚至能听到玻璃破碎和更加惊恐的哭喊声。
这绝不是什么普通的吵闹。
他和同时拉开房门的五条悟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被打扰清梦的不爽和一丝警惕。
他们默契地没有多说,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悄无声息地走向套房门口,想看看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鬼事情。
但发现整个酒店的电全被断了,而他们的套房在最顶楼。
事已至此,只能感慨还好他们是体力异于常人的咒术师了。
俩人顺着楼道一路下来,只见大堂里,大约四五名头戴滑稽动物头套、手持手枪和爆炸物的男人,正情绪激动地控制着局面。
他们驱赶着大约十来个早起的客人和酒店工作人员,将他们围堵在大堂中央的休息区,人群瑟瑟发抖,有人在小声啜泣。
一个戴着咆哮老虎头套、似乎是头目的男人,正挥舞着手里的手枪,对着前台那边一个正在瑟瑟发抖接听电话的工作人员咆哮:“……告诉警察!告诉那些条子!这栋楼里我们已经埋好了足够的炸药!足够把这里所有人都送上西天!给他们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准备好十亿日元!要旧钞!装进指定的袋子里!送到指定的地点!不然我们就引爆炸弹,大家一起玩完!”
他的同伙们,戴着猴子、狗熊和猪头套的家伙,也配合地举起手里的爆炸物控制器,发出威胁的怪叫。
夏油杰和五条悟:“……”
两人脸上同时露出了极度无语的表情。
大清早的,搞什么啊?这种水平的恐吓和抢劫手法,简直是对“犯罪”这两个字的侮辱。
而且,偏偏挑他们在的时候?
五条悟甚至打了个哈欠,百无聊赖地评价:“好逊。而且这头套品味真差。”
夏油杰揉了揉眉心,觉得头更疼了。
他倒不是担心炸弹或者人质,这种普通人的玩意儿对咒术师来说威胁有限。
他只是纯粹觉得麻烦和吵闹。
而且,万一事情闹大,引来更多关注,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就在他们考虑是直接用咒力让这几个蠢货安静睡过去,还是等警察来处理时。
他们的目光同时瞥见了大堂另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那个昨晚见过的银发青年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那里,靠在一根装饰柱后面,手里似乎还拿着一份报纸,但眼神冰冷地看着那几个劫匪,眉头微蹙,脸上清晰地写着“不耐烦”和“低级”几个大字。
显然,这场拙劣的绑架勒索也打扰了他的清静,并且严重拉低了他所处环境的平均犯罪水准。
琴酒似乎不打算再忍耐下去。
他将报纸随手放下,将手看似随意地插进风衣口袋。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敏锐地察觉到,那口袋里绝对藏着什么东西。
他打算亲自出手,用最直接物理的方式让这群吵闹的苍蝇彻底闭嘴,动作肯定会快准狠,且尽量不引起更大骚动。
几乎是同一时间,夏油杰和五条悟也做出了决定。
不能让这个危险的银发男人动手!
万一他下手没轻重,或者闹出更大动静更麻烦!
而且,这群蠢货吵到他们睡觉了,得由他们亲自来解决。
三人虽然互不相识,目的也不同,但在“迅速、安静地解决掉这群碍事的劫匪”这一点上,达成了惊人的默契。
行动在一瞬间发生,快得让普通人根本无法察觉。
就在那个“老虎”头目还在对着电话咆哮施压的瞬间。
五条悟墨镜后的苍蓝六眼微微一闪。
五条的咒力极其精妙地作用在“老虎”脚下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
“老虎”正说得激动,手舞足蹈,突然脚底一滑,仿佛踩到了无形的香蕉皮,“嗷”一嗓子,整个人以一个极其夸张的姿势向后仰倒,后脑勺“咚”一声精准地撞在旁边装饰用的实心黄铜雕像上,眼珠一翻,当场晕了过去。
他手里的枪滑出去老远,那个爆炸物控制器也脱手飞出。
几乎是同时。
夏油杰指尖微动,一只普通人看不见的、最低级的咒灵被他悄无声息地放出。
那只小咒灵精准地飞扑到旁边举着控制器、戴着“猴子”头套的劫匪脸上。
“猴子”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被什么飞虫糊脸,吓得“哇呀”一声怪叫,下意识就松开控制器去胡乱拍打脸。
控制器掉在地上。
另一个“狗熊”劫匪见状,下意识就想弯腰去捡老大掉落的枪。
琴酒的手指在风衣口袋上方微微动了一下。
一颗小小的圆形物体不知从何处射出,精准地打在了“狗熊”手腕的某个穴位上。
“狗熊”只觉得手腕一麻一痛,整条胳膊瞬间脱力,根本握不住枪,枪再次掉地。
他抱着手腕嗷嗷叫,还以为自己突然抽筋了。
最后那个“猪”劫匪看到同伴接连“倒霉”,吓得慌了神,举着枪胡乱指向人群:“谁!谁在搞鬼!!”
五条悟撇撇嘴,手指极轻微地一勾。
“猪”劫匪突然感觉自己举枪的手臂变得异常沉重,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向下猛地一拉,整个人失去平衡,砰地一声脸朝下砸在地板上,鼻子当场就飙出血,枪也摔飞了,人也晕乎乎地爬不起来了。
整个过程发生在不到十秒内。
于是在那些惊恐的人质和酒店工作人员看来,事情是这样的:
穷凶极恶的绑匪头子突然脚滑摔晕了。
他的同伙一号突然发疯似的打自己的脸然后扔掉了控制器。
同伙二号想捡枪却突然手抽筋。
同伙三号则莫名其妙平地摔,还把自己摔晕了。
……
劫匪们:???
人质们:???
酒店工作人员:???
这……这是什么情况?集体突发恶疾?运气差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危机……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解除了?
躲在角落的琴酒面无表情地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剥好的薄荷糖丢入嘴中。
他瞥了一眼地上东倒西歪的劫匪,又用极快的速度扫了一眼楼上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方向,墨绿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神色。
他原本打算亲自动手清理垃圾,没想到被这两个小子抢先了,用的还是这种……诡异又完全超乎常人理解的方式。
虽然没看到具体过程,但那几个劫匪倒霉得太过离奇和同步,绝非偶然。
尤其是五条悟,他甚至能隐约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非比寻常的能量波动。
不愧是六眼,厉害到让自己这种普通人都能感受到其中的力量感。
然后,他不再停留,趁着所有人都还处于懵逼状态,人群注意力都在那几个“倒霉蛋”劫匪身上时,如同融入阴影的猎豹,悄无声息地从侧门迅速离开,仿佛从未出现过。
另一边夏油杰和五条悟也收回了目光。
“搞定。”五条悟得意地推了推墨镜,“回去补觉。”
“嗯。”夏油杰点点头,也松了口气。
虽然过程有点诡异,但总算安静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下乱糟糟的、开始试图控制“突发恶疾”的劫匪并安抚人质的酒店保安们,转身和五条悟回了房间。
至于那个银发男人什么时候离开的,为什么离开,他们并不关心。
只要麻烦解决了就行。
……
通宵一夜终于把所有文件都处理完的叶鹤收到一条来自夏油杰的消息。
叶鹤随意拿起手机准备看看是什么内容,然后对着手机挑起眉梢。
杰:你认不认识一个银色长发,穿一身黑,墨绿色眼睛,看起来很危险的男性?
杰:今天遇到一个这样的人,我总觉得他让我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