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动静其实并不小，更何况办公室里的两位都是五感远超常人的咒术师。
夏油杰原本沉浸在叶鹤温柔的怀抱里，听到外面隐约传来的动静后，忍不住在叶鹤怀里低低笑了两声，抬起脸带着点戏谑说道：“叶鹤，我怎么觉得你身边好像就没几个正常的人？”
叶鹤也无奈地笑了一声，手臂收紧，下巴蹭了蹭他的发顶，声音里带着认命般的宠溺：“是啊，一群麻烦精。所以我只有你了，杰。”
夏油杰被他这话取悦了，抬头在他唇上快速印下一个带着笑意的吻，然后利落地从他怀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脸上重新挂起那副温和得体无懈可击的微笑，目光投向门口。
叶鹤也跟着站起来与他并肩，看向门口那三位造型各异的麻烦精。
灰谷龙胆脸上还带着点没完全收住的看热闹的笑意，在对上叶鹤目光时略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灰谷兰则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模样。
而叶清脸上已经恢复了那副混不吝的表情。
叶鹤率先打破沉默，对着灰谷兄弟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语气平和：“你们好，第二次见面了，灰谷兰，灰谷龙胆。”
灰谷龙胆点头回礼，默默挪到了灰谷兰和叶清身后，努力降低存在感。
灰谷兰倒是大方，上前一步对着叶鹤笑了笑，语气还算客气：“你好，鹤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真是不好意思了。”
叶鹤脸上是带着疏离的微笑：“没什么，过去的事了。”
他并不想多提旧事，转而从夏油杰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两张设计简约却质感极佳的黑色卡片。
他将卡片分别递给灰谷兰和灰谷龙胆，语气随意道：“我这边也没特意准备什么见面礼。这两张卡是我旗下所有产业的最高级别VIp卡，你们拿着随便消费，所有费用记我账上。”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带着点云淡风轻的豪气，“包括所有的奢侈品专卖店。”
果然，物质攻势对灰谷兰效果显着。
他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的笑容真切了许多，毫不客气地接过了两张卡，还顺手把灰谷龙胆的那份也塞进了自己口袋，笑嘻嘻地说：“谢谢鹤哥！那我们就不客气啦！”
叶鹤摆了摆手，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带着点调侃看向叶清，随口说道：“不用客气，以后有什么需要也可以直接找我。毕竟你们这个哥哥，看起来好像不太靠谱。”
这句话刚落，灰谷兰脸上那灿烂的笑容瞬间收敛了大半。
他虽然嘴角还挂着弧度，但眼神已经冷了下来，语气也带上了明显的维护：“鹤哥，灰谷叶作为哥哥的话，是非常非常完美的哦。”
一直靠在墙边没说话的叶清，闻言突然转头看向灰谷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微微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无视灰谷兰脸上瞬间浮现的嫌恶和身体下意识的挣扎，强硬却又不失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还顺手拨弄了一下他脑后的小辫子。
叶清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但熟悉他的人能听出里面藏着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愉悦和满足：“好了，兰。鹤哥就是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
叶鹤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眉头不自觉地皱得更紧了。
他看了看眼神复杂的叶清，又看了看虽然被摸着头发却像只被逆抚了毛的猫一样紧绷着身体的灰谷兰，心中那份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对夏油杰和灰谷兄弟说道：“杰，你和他们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和叶清出去聊点事情。”
夏油杰顺从地点点头，没有多问。
灰谷兄弟也默默站定。
叶清没什么反抗，顺着叶鹤示意力道被他带离了办公室门口，走到了一个相对僻静的走廊转角。
刚一站定叶鹤脸上的最后一丝客套便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审视和属于长兄的威严。
他盯着叶清，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怎么回事？”
他单刀直入，“说清楚。”
叶清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后背懒散地靠着冰冷的墙壁，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仿佛对叶鹤的怒气毫无所觉。
他甚至勾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一个带着点挑衅意味的笑容。
然后他抬眸迎上叶鹤的目光，用一种极其平静却又石破天惊的语气，缓缓地反问道：
“你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叶鹤闭了闭眼，感觉额角的神经在突突直跳。
他看着眼前这个叛逆的堂弟，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叶清却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他一条条地列举着，语气轻松：
“兰和你的杰同龄，年纪上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比你小几个月，算不上什么差距。”
“我们也没有血缘关系了，伦理上没有障碍。”
他看着叶鹤，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笑眯眯的表情，可眼底却毫无暖意，反而闪烁着一种近乎挑衅的冷光。
“而且你看，”他摊了摊手姿态轻松，“我还不是叶家家主，不需要像你一样背负着所谓的家族责任和体面，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他歪着头，语气带着假惺惺的疑惑，“所以，哥，你到底觉得有什么问题呢？”
叶鹤被他气得低“啧”了一声，眯起眼睛，危险的光芒在眸中凝聚。
“叶清，我提醒你不是为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为了他们。”
提到灰谷兄弟，叶清脸上那副虚假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了。
“叶鹤，”他直呼其名，声音低沉而毫无起伏，“你当初决定和杰在一起时，脑子里权衡过的、挣扎过的、恐惧过的所有问题——家族的反对，世人的眼光，未来的不确定性，甚至可能带给对方的伤害……”
他紧紧盯着叶鹤，目光深沉。
“我全都想过。” 他一字一句地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冷静，“一遍，一遍，又一遍。”
叶鹤盯着他，试图从他眼中找出一丝动摇或不确定，但他只看到了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
半晌，叶鹤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某种无谓的劝说，换了一个更现实的角度：
“好，就算你都想清楚了。那灰谷龙胆呢？”
他质问道，“你们这样，把他置于何地？”
出乎意料地，听到这个问题，叶清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极其怪异的神情。
叶鹤心中警铃大作，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他。
叶清却没有直接回答关于龙胆的问题，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极其愉悦的事情，脸上重新绽开笑容。
“哥，我记得我说过的，”他语气轻快，“我总会在某个方面赢过你一次的。”
叶鹤抿紧嘴唇，没有说话。
叶清似乎非常满意他的反应，他微微扬起下巴，用一种宣布胜利般的语调，投下了最终的重磅炸弹：
“叶鹤，你看，”他笑得几乎有些灿烂，“你有夏油杰一个弟弟，一个爱人。”
“而我——”
他刻意拉长了语调，目光扫过远处办公室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墙壁，看到里面的那对兄弟。
“我有两个弟弟……”
“也有两个爱人。”
“所以，这次……”他迎上叶鹤骤然收缩的瞳孔和难以置信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完成了他的宣言，
“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