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行驶,黑色的奔驰770K轿车驶入八十师师部驻地。门口的卫兵看清车牌,迅速放行。车子径直开到师长指挥部院门口停下。
顾靖澜下车,手里提着两份礼盒:高档进口威士忌的方形瓶身、上等龙井茶的锡罐。他推门走进指挥部。
室内光线明亮,烟雾缭绕。师长琪陈身着笔挺的蓝党将官呢制服,正与副师长三品周、师参谋长绍杨、旅长嶷冯以及几名佩戴团级领章的军官围在一张大型军事沙盘旁。
沙盘上山川河流、城镇据点密布,插满红蓝小旗。激烈的讨论声在顾靖澜推门时戛然而止。
琪陈抬起头,脸上严肃的思考神情瞬间被笑容取代:“醒之?稀客啊!你先去我办公室坐会儿,茶自己泡,我这边马上完事!”他朝旁边指了指一扇虚掩的门。
顾靖澜朝沙盘边的三品周(八十师副师长)、绍杨(八十师参谋长)、嶷冯(238旅旅长)等几张熟面孔点头示意,这些都没少跟他这个顾家二世祖厮混。
他走进琪陈的办公室,将礼盒放在茶几上,熟稔地找到茶叶罐,给自己泡了一杯茶。茶刚喝两口,琪陈推门而入,随手带上门。
琪陈脱下军帽扔在桌上,解开领口一颗风纪扣,笑着打趣:“顾家大少爷今天怎么有雅兴,跑到我这师部里来了?总不会是来请我喝酒的吧?”
顾靖澜放下茶杯,没有绕弯子:“琪叔,我来不为喝酒。我拉了一支队伍,新兵蛋子居多。想请琪叔派点人手,过去给我的人上上课,带一带。”
琪陈脸上的笑容一滞,眉头微蹙:“拉队伍?这事儿……仪公(指仪陈)知道吗?”他紧盯着顾靖澜的眼睛。
顾靖澜坦然回视:“仪公不知,我哪敢来琪叔这儿自投罗网?”
琪陈的神色放松了些,但随即又带上为难,他走到窗边,背对着顾靖澜,手指无意识地在窗框上敲了敲:
“醒之,不是我这个做叔叔的不想帮你。只是……你也看到了。”
他侧身指了指门外沙盘的方向,“我八十师接受的,从头到尾都是西海系那一套操典、战术和装备维护。你那边……”
他顿了顿,转过身,目光带着审视,“你的人用什么家伙?打的什么底子?这要是派错人了,两边都难受啊。”
顾靖澜打断:“琪叔,不急拒绝。先带几名骨干,到我驻地看看如何?”他直视琪陈眼睛。
琪陈沉默片刻。他与顾家父子交情深厚,顾家惨案他心知肚明。若顾靖澜需助力,他难以推拒。
浪费些时间罢了。“好。”他转身出去,对三品周吩咐:“安排几个班排长,跟我出去一趟。”
数小时后,琪陈和他带来的几名班排长站在顾家军营地的校场上。
一千名士兵身着笔挺的西海系灰绿色野战服,脚下深色皮靴。头上戴着正的不能再正的m35钢盔,身上挂着腰带与挂具。
m36弹药包、m39背包、m31水壶、甚至还有单兵工具包!肩上扛着清一色的Kar98步枪、mp44冲锋枪,地上架着mG42通用机枪。
远处,五门81mmGr.w.34迫击炮整齐摆放着。弹药箱上印着清晰的西海标识,连散落在地的弹壳,都是7.92毛瑟步枪弹的黄铜色泽。
琪陈带来的几名班排长,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崭新、标准的西海装备,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琪陈本人更是猛地跨前一步,双手铁钳般抓住顾靖澜的肩膀,用力摇晃,声音激动得有些变调:
“醒之!我的醒之啊!你…你从哪儿搞来的这么正的西海货?!你告诉叔…不!你告诉哥!行不行?啊?醒之!”
顾靖澜被摇得身体晃动,勉强稳住:“琪叔,不是不告诉你。这批家伙,费了天大的劲!用掉了我顾家不少底子!
哪怕如此我三千人也只装备了一千人!”他靠近琪陈耳边,压低声音补充道。
“顾家底子…”这四个字瞬间熄灭了琪陈眼中的狂热。作为深知顾家财富冰山一角的人,他明白这“底子”的分量。
这代价远非他一个师长能负担。他麾下所谓的西海调整师,装备混杂拼凑,手榴弹都是国产货!步枪都是汉阳造,中正式。
眼前这清一色的正品西海装备,怎能不让他眼红?也难怪顾靖澜找他,战术装备完全对口。
顾靖澜趁机道:“琪叔,我还有五门西海34迫。给我挑几个炮兵班长、排长呗?用完保证还你!”
琪陈深吸一口气,重重叹了口气,手指点了点顾靖澜:
“罢了!罢了!你小子下了这么重的血本,我要是再推三阻四,还不知你要背地里怎么骂我!”
他回头对带来的军官下令:“去!通知师部,调六个步兵班长,一个步兵排长,一个步兵连长!再加一个炮兵班长,一个炮兵排长!马上集合,到这里报到!”
他转回头,盯着顾靖澜,眼神严肃:“醒之!人,我调给你!丑话说前面,这些人,你必须一个不少地给我还回来!听见没?”
顾靖澜立刻站直,脸上是诚恳的笑意:“琪叔您看您这话说的,我顾醒之还能骗您不成?保证完璧归赵!”
不多时,琪陈带来的原班人马加上新调拨的骨干,已在营地列队。
顾靖澜安排人手开来他那辆黑色的奔驰770K轿车,亲自打开后车门:“琪叔,我送您回去。”至于那些新来的骨干和之前带来的班排长?
他一个眼神示意,自有顾家军的军官上前,将他们直接带往训练场方向。琪陈看着自己带来又被扣下的人手,无奈地摇摇头,坐进了奔驰770K的后座。
引擎发出低沉有力的轰鸣,黑色的奔驰770K载着琪陈驶离尘土飞扬的营地。
福伯不知何时出现在顾靖澜身边,看着远去的车影,低声道:“少爷,送出去的酒和茶,可换不来这些人手。”
顾靖澜嘴角扬起一丝弧度:“福伯,这叫连人带酒,一起收。”他的目光投向训练场上那些正在接受新教官训导的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