涟水至滨海之间的阻击阵地。仓促构建的堑壕内,负责拦截的21集团军一个师士兵,双眼布满血丝与绝望。阵地前方的鬼子洪流,从东、南、西三个方向。
以绝对优势兵力和不顾一切的亡命气势,狠狠凿入阻击阵地!三八式步枪、歪把子机枪、掷弹筒的弹雨与爆炸,覆盖每一寸阵地。
挺着刺刀的鬼子士兵,嚎叫着踏过己方尸体,反复冲击防线薄弱点。战壕内,士兵尸体枕藉。弹药手刚递上弹匣,头颅便被流弹贯穿!机枪手被掷弹筒炸飞!防线在三面夹击下多处被撕开!
师长目睹即将被合围的态势,嘴角咬出血,抓起电话,声音嘶哑下达痛苦命令:“全体!交替掩护!放弃一线阵地!向二线转移!快!”
士兵们丢弃沉重的辎重,拖着伤员,在鬼子追击火力下,踉跄着撤往后方高地。阻击任务在短短1小时内,宣告失败。
在被突破的阻击阵地中心,第六师团长谷寿夫仍被参谋架着,第九师团长、第三师团长及其核心护卫部队,终于碰头。三人仅短暂交换眼神,甚至没有握手。
谷寿夫仍在徒劳挣扎怒骂,但被两名参谋死死按住。第九师团长手指东北方向,声音急促:“目标滨海!全速前进!海军护航就在岸边!”无需更多言语!三股溃兵洪流瞬间拧成一股!
丢弃所有非必要装备,士兵只携带步枪和少量弹药,朝着滨海方向,亡命奔逃!脚步扬起漫天尘土!目标只有一个:抢在顾靖澜完成最后合围前,冲到海岸线!
合市,右翼兵团指挥部。
电台急促的嘀嗒声带来阻击失败、三师团合流直扑滨海的噩耗。顾靖澜双眼充血,地图上代表鬼子的三支粗大箭头已在滨海前方汇成一股!他一拳砸在桌面,茶杯震落碎裂!“电令!”
“急电军属装甲营长沈景文:着你营34辆坦克,立即脱离当前战斗!全速向滨海方向突进!沿途收拢所有可用卡车!装载1团士兵!组成快速机动纵队!抵达后,立即与滨海守军汇合!
加强要点防御!务必坚守至主力抵达!此令,顾靖澜!”
“急电51军于军长:着你部除阜宁留守一个团外,其余所有部队!放弃现有防区!向滨海强行军!抵达后,立即增援滨海守备旅及装甲营防线!此令,顾靖澜!”
“急电51军驻滨海守备旅:鬼子第六、第九、第三师团主力正向你部方向全速突围!不惜一切代价!死守滨海外围阵地!直至军主力及兵团援军抵达!此令,顾靖澜!”
“急电各部:所有部队!立即停止当前任务!向滨海方向全速追击!务必咬住鬼子后卫!迟滞其行动!减轻滨海守军压力!此令,顾靖澜!”
滨海城东郊预设阵地。51军339旅官兵已接到顾靖澜急电!刺耳的警报声在阵地间凄厉回荡!士兵们从掩体中跃出,飞速奔向各自战位!军官手持铁皮喇叭,声音嘶吼:
“加固工事!检查武器弹药!鬼子三个师团扑过来了!准备死战!”
深挖的战壕、土木结构机枪堡垒、铁丝网鹿砦构成主要防线,但因原属二线,部分地段尚未完善。士兵疯狂挥动工兵铲加深战壕,沙袋被快速垒砌在薄弱处。
弹药手扛着沉重的弹药箱在交通壕内奔跑。炮班紧张地调整迫击炮射界,炮口指向鬼子可能来袭的西南方向。紧张与决绝弥漫。
士兵们默默检查步枪,刺刀卡上枪口,眼睛紧盯着远处地平线,等待那即将到来的三个师团鬼子!他们知道,自己将是第一道,也可能是唯一一道屏障!
淮阴通往滨海的土路上。沈景文在颠簸的坦克炮塔内,耳机传来顾靖澜的急电。他立刻抓起通话器:“全营注意!方向东北!滨海!前进!”
34辆九七、八九式中型坦克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排气管喷出黑烟,脱离与小股鬼子后卫的交火,全速狂奔!
装甲营无线电兵通过公共频道,反复呼叫:“兵团部急令!所有沿途运输卡车!立即向装甲营靠拢!执行紧急运输任务!重复!立即靠拢!”
一些运载补给或伤员的卡车,司机听到呼叫,目睹疾驰的坦克,毫不犹豫地猛打方向盘,脱离原车队,驶向装甲营方向。102师1团部分在附近追击的士兵,看到疾驰而来的坦克和集结的卡车,军官挥手呼喊:
“快!上卡车!去滨海堵截鬼子!”士兵们奋力奔跑,扒上卡车的后车厢挡板,车厢内瞬间挤满了肩抵肩、枪托碰撞的士兵。有卡车引擎盖和驾驶室顶棚也爬上了士兵。
涟水至滨海55公里。地图上这条线段,此刻成为数万鬼子溃兵的生死标尺。他们丢弃背包、重武器、甚至部分伤员,士兵脚掌磨出血泡,军靴深陷泥泞,肺部如同破风箱般剧烈喘息。
仅凭双腿,以接近人类极限的急行军速度,朝着滨海亡命奔逃!参谋估算照此速度,一天半,前锋即可触摸到滨海的边缘。
阜宁至滨海30公里。地图上更短的线段,则是国军希望的曙光。51军主力士兵,肩头仅剩步枪和少量弹药,水壶碰撞胯部,绑腿裹满泥浆。
沿着道路和田埂,以强行军姿态,脚步沉重却坚定地向滨海狂奔!经验丰富的军官判断:大半天,先头部队的军靴就能踏上滨海外围的土地。
鬼子溃兵洪流的尾部,龙国各追击部队的枪口喷射着复仇的火焰!子弹嗖嗖地钻入跑在最后的鬼子士兵后背,溅起血花!这些落在最后的鬼子,深知自己一旦掉队必死无疑。
反而爆发出困兽之斗的凶性!他们不再逃跑,猛地转身,依托田埂、土堆或倒毙的骡马尸体,拉动三八式步枪枪栓,歪把子机枪架起,向追击的龙国军队疯狂扫射!
追击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阻击,短暂迟滞。通往滨海的土路上。军属装甲营引擎全功率嘶吼,宽大履带将泥泞的路面碾出深沟!车体剧烈颠簸,车内乘员被钢铁舱壁撞得青肿也毫不在意!
紧跟其后的,是数十辆征调来的军用卡车,引擎盖和车厢顶棚趴满了102师1团的士兵!他们双手死死抓住车体任何凸起部位,身体在颠簸中起伏,灰布军服被狂风和烟尘吹得紧贴身体。
车厢内和车顶的1团士兵,除了随身携带的Kar98步枪、mp44冲锋枪、少数mG42机枪和少量手榴弹,再无其他!火力密度与持续压制能力,远逊于满编状态。
唯一的重火力,是那34辆坦克的57mm主炮与车载机枪。沈景文在颠簸的指挥车炮塔内,眼睛透过观察缝紧盯着前方道路,耳机里回响着顾靖澜的命令。
滨海城的轮廓已在地平线上隐约可见。装甲营车队扬起更高的烟尘,引擎的咆哮声更加急促!士兵们握紧步枪,眼睛望向越来越近的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