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层的磁场一如既往的不稳定,不宜久留。
四人在楼道里遇到脸色铁青的田艳,在她身后是抖如筛糠,满脸冷汗的钟诚缄。
四人只是分了个眼神,就没管他俩,这个时候出现在这,他们可不相信什么巧合。
无非是想跟在他们身后捡现成。
田艳被四人略过,眼底闪过怨毒,她狠狠一闭眼,企图遮掩眼中杀意,耳边脚步声即将远去,她一咬牙,喊住四人:“我们可以合作,我有线索纸条!”她举起手中材质特殊的纸条,语气带着不容忽视的倨傲,似稳操胜券一般笃定。
她扭头直接锁定阮澜烛,在她看来,这个队伍以阮澜烛为主导,只需要说服阮澜烛……
然而,阮澜烛并没有如她预期般接受她的投诚,脚步丝毫未停。
徐小橙经过她时,暗戳戳翻白眼撇嘴,那嫌弃的小模样不要太明显,她轻声嘟囔:“都到现在了,谁还不知道线索是菲尔夏鸟。”这人看着挺精明的,怎么比她还笨。
又是这样,一个两个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田艳恨不得把在场看她笑话的人全留在门里,面上却丝毫不显,深呼吸后,疾步上前,声音急迫:“男主人就是男巫!只要杀了他我们就能拿到钥匙!”
阮澜烛脚步一顿,眸光微凝,居高临下的俯视仰头望着他的田艳,他站在背光处,无人能看清他脸上的神情,白炽冷光灯为他镀上一层神性。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滞,所有人都看痴了。
阮澜烛饶有兴致道:“知道的不少嘛。”
他缓步走下,在林久时身侧站定,用一种守护的姿态,暗含警告:“你的线索纸条倒是详细。”能拿到详细的线索纸条,条件只有……
阮澜烛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唇角的弧度更像个面具。
田艳这才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忙不迭收起纸条,眼神躲闪,透着些许心虚:“没,我的线索纸条是菲尔夏鸟,杀了男巫钥匙就会出现,这是我从其他过门人打听到的线索。”
谎言!林久时几人知道,菲尔夏鸟这扇门无人生还。
田艳很快便自我调整好,仰头梗着脖子道:“我自有我的渠道,你就说合作吗?”
林久时侧头看向阮澜烛,等他决定。
方穗岁压下眼底不耐,把头撇向一旁,这难缠的家伙还是丢给阮澜烛解决。
徐小橙向来紧跟着大佬的脚步,也看向阮澜烛。
三人其实都或多或少的感觉到,在田艳拿出另一份线索纸条之际,阮澜烛明显动了真火。
他那周身的寒意,也就田艳和钟诚缄这两个外人无知无觉。
方穗岁视线快速扫了眼被田艳握在掌心的线索纸条,瞧她那宝贝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深思。
阮澜烛抱着胳膊,眼眸微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你想怎么合作。”
田艳舒展眉眼,故作姿态的打理耳边碎发,算盘珠子都快蹦出二里地:“明天就是生日宴,你们明天动手,我们控制住三妹,带她回家。”
不等阮澜烛回答,方穗岁冷哼一声,气极反笑:“风险我们承担,你们只需要等着过门,哪有这种好事!”
徐小橙也被田艳的不要脸给气红了脸,附和:“谁不知道男巫是不死之身!”
不等田艳继续狡辩,阮澜烛面无表情,黝黑的眸子像个深渊,冷漠拒绝:“既然心不诚,那合作也不必谈。”他牵起林久时的手,不容分说的带人离开。
背影决绝,任谁看了都知道这合作是彻底没戏。
方穗岁瞥了眼始终缩在田艳身后,不发一言的钟诚缄,无视田艳黑如锅底的脸色,心情颇好的背着手,脚步都轻盈了两分,脑后辫子在空中划出雀跃的弧线。
讨厌的人吃瘪,她喜闻乐见。
再次回到顶层,空无一人,田艳和钟诚缄并未跟上,想来他们也是有意避开。
阮澜烛严肃的告诫三人:“获得详细线索纸条的手段并不光彩,你们警惕些田艳,离她远些。”他看起来情绪不高,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并未多言。
方穗岁也不点破,这家伙要说的话自然会说,不想说那就是他自己能搞定。
她用魔力感知到周围并无旁人,干脆的把从三胞胎那套来的线索以及门的位置分享给二人。
阮澜烛拧眉沉思,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状,林久时结合方穗岁给出的消息,一一分析。
“我们遇到的男孩,其实就是男巫,他幼年的时候目睹了母亲被歹徒杀害,所以鸡蛋碎了,就是死亡条件。”
“故事的结尾是三妹用火烧死了男巫。我们可以用火攻试试。”
眼瞧着胜利在望,徐小橙也提出自己的观点:“那我们可以把男巫引到……”
两人轻声细语的完善着明天的计划,时不时望向远处的厨房。
方穗岁有预感事情没那么简单就能结束,但也没打击他俩的兴致,有些事还需要他们自己经历了才能积累经验。
阮澜烛不知何时站在她身旁,视线却不曾离开某个人,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清的声音:“你那能力,能修补东西吗?”他压低了声音,明显是避开林久时问得。
方穗岁挑眉,心底升起一抹不祥的预感,配合着他的语气,用气音道:“可以,要修什么?”
阮澜烛指尖在兜里摩挲着指腹传来缺口的凹凸感,眼眸幽深:“晚些给你。”
方穗岁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无知无觉的林久时,猛然意识到什么,心底一咯噔:“谁的?”
她也不确定就算修复了,游戏规则会不会买账,上个门里为了平衡游戏机制,阴尸都给她整出来了,难保这次会出现什么怪家伙。
阮澜烛眼眸微敛,缄默不言。他显然也意识到游戏不会这么容易给他们钻空子,但有方法总要尝试。
他们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方穗岁心头升腾起的烦躁令她急需做些什么来缓解。
阮澜烛是她的任务目标,林久时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认可的朋友,无论谁出事,哪怕有一丝潜在危险都要扼杀在萌芽。
她眼中划过一抹狠厉:“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只要干掉男巫,他们就安全了。
阮澜烛只是稍作犹豫,还是拒绝了方穗岁的提议:“不说时间未到,钥匙能否出现。”
“如果不能一击必杀,男巫的反击非常棘手。”他视线的余光又忍不住瞟向林久时:“况且,这是个不错的机会不是嘛。他,们需要应对任何突发事件。”
阮澜烛那点心思指着谁不知道似的,那个“们”字任谁看了都知道是勉强加的。
方穗岁只觉牙酸,酸得她龇牙咧嘴:“……”但阮澜烛的顾虑她又何尝没有,总归是投鼠忌器。
她伸手讨要:“鸡蛋拿来。”眼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修复鸡蛋只需要一个简单“修复咒”,看着手中完好如初的鸡蛋,方穗岁心底的忧虑不减半分,把鸡蛋还给阮澜烛,又觉不够,临走前叮嘱道:“晚上别睡太死……”
她烦躁挠头,嗫嚅几句,随后恶狠狠道:“算了,晚上我去你们那挤挤。”
阮澜烛干脆拒绝:“挤不下。”
方穗岁冷笑一声,没有与他多做纠缠,领着意犹未尽的徐小橙就走。
挤不挤的下可由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