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孩被人当软柿子挑了,阮澜竹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的坐屋里,不然出去了指不定这丫头会在久时面前如何编排他。
阮澜竹缓缓从屋内走出,就这么站方穗岁身后,只是一个抬眸轻扫,围观的人纷纷避其锋芒。
他往那一站,便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家小孩有人罩。
方穗岁自然听到身后动静,无需回头,也知道是什么情况,一对小虎牙白得晃眼:“知道呀。”
她杏眼弯弯,眸中尽是狡黠:“我不仅知道昨夜发生的事,我还知道邱姐的意思,也可以勉为其难的替你翻译一下。”
“邱姐说你忒不要脸,搁这碰瓷呢。”
夏姐的脸一僵,眸色沉沉的盯着方穗岁。
偏偏此时边上的白知秋还火上浇油,她努力压下翘起的嘴角,轻咳一声:“家里妹妹不懂事,我回去就教她说话别那么直。”
夏姐的脸色彻底黑如锅底,这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装的。
她嗤笑一声,阴骘的视线扫过面前三个给她难堪之人,声音几乎是从牙齿缝挤出:“所以三位是打定主意与我们作对。”她把“三位”一词咬得极重,赤裸裸的威胁。
站在夏姐身后五人也适时上前一步,形成包围之势。
她这次带进门的有八人,就算废个大豪和躲避做工死掉的两人,算上她自己还有六人,真的对上,优势也在她这边。
白知秋凤眸一挑,自然的站在方穗岁身侧,丝毫不惧,目光环视一圈,对上徐姐闪避的眼神,也视若无物的淡淡瞟过,单她一人便可轻易摆平眼前这些滥竽充数的饭桶。
真要拳脚比划,她也丝毫不惧。
虽然过门人不可自相残杀,但他们只是友好切磋,万一断胳膊断腿也是在所难免嘛。
两方人马对峙,空气中似有火药焦灼,战斗一触即发。
方穗岁回头瞧了眼阮澜竹的态度,后者并没有开口的意思,连个眼神都懒得给夏姐这伙人,意思很明显,你自己看着办。
她能感知到那些隐藏在门后的窥伺,无非是些打算坐收渔翁的老玩家。
这才是第一天,方穗岁不打算暴露全部实力和底牌。
最主要的是,她只是个脆皮法师,真动起手来,不能暴露魔法的自己只能束手束脚,到时候只能给白知秋和阮澜竹添麻烦。
方穗岁眸色幽深,理智强行压下心头涌出的暴戾,她唇角微勾:“可不是我们非要和你作对,你吃相太难看,还不许人家说了?”
夏姐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行事,方穗岁考虑的问题她又何尝没有想到,只是如今骑虎难下,现在听方穗岁的意思,是还能谈?
夏姐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下心头郁气,抬手示意自己的人稍安勿躁。
若是以往她咬咬牙也就认了,可这里是第十扇门,行差踏错一步都是万劫不复,为了那个人,她必须活着出去!
方穗岁暗道,果然凭实力到第十扇门的都不是什么蠢货。
她勾唇一笑,眼底暗流汹涌:“既然要说昨夜之事,那大家何必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出来听。”她话音刚落,三三两两有门吱呀打开。
一个个玩家面不改色的从门后出来,丝毫没有偷听墙角被抓包的羞囧,事关死亡条件,孰轻孰重他们还是拎得清,都是老狐狸了,也还不知道谁。
其中不乏有老相识,见面还能颔首示意。
方穗岁抬头瞧眼快落下的日头,知道时间不多,她也没有给大伙寒暄的意思,简洁明了道:“昨夜我们一早就睡下了,大豪说要开门窗通风,我们不许,事后有没有开我们就不得而知。”
她当然会说,不仅如此还要说的详细,至于死亡条件是什么,不好意思,你们自己猜吧。
方穗岁在一众玩家狐疑的目光下继续道:“昨夜我们都睡得很沉,是被大豪的尖叫吵醒的,那家伙像是被什么东西吓着了,边叫边往门外跑,我们喊他都不听。”
她两手一摊无奈道:“然后就是你们都知道的,这家伙一夜未归,估计在哪个角落凉了吧。”对于被她故意省略一些线索,方穗岁理直气壮,丝毫不虚。
毕竟被这般逼迫,忘记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也实属正常,她没有丧心病狂到十句真话里掺一句假话,故意坑害眼前这些玩家,就已经算她品德高尚。
至于以德报怨?做梦。
最后一丝余晖散去,院子里已恢复静寂,一户户窗口亮起烛火,旁人屋里是何种情况,也与方穗岁无关。
小姑娘怏怏不乐的把脸埋在臂腕里,整个人哪还有刚才的谈笑自如,头顶大写的“颓废”俩字,像被抽走了精气神。
她不去瞧桌对面阮澜竹的看色,声音闷闷的:“我是不是很没用,给你们丢脸了?”
明明有白知秋和阮澜竹为她撑腰,她还是选择息事宁人。
但愿这两位各自组织的首领不会觉得丢脸面子。
“不会,你这个年纪能解决这事已经很棒喽。”白知秋倒不觉得有什么,她向来主张用拳头解决问题,但那是建立在她实力允许的情况下,若是拳头拼不过,那她也会非常从心,比如对上阮澜竹这个魔鬼……
想到小孩毕竟是黑曜石的成员,她安慰的声音戛然而止,偷偷觑着主位阮澜竹的脸色。
嗯,无波无澜,瞧不出来。
白知秋心底小算盘哗啦作响。
万一到时候大魔王真把小丫头训哭了她要不要哄哄?
必须哄!指不定能趁小丫头情绪太大时来个趁虚而入,到时候挥锄头挖墙角会不会容易些?
白知秋已经在一边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哄人,好方便自己的挖人大计。
然而她的幻想注定破灭。
阮澜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可靠:“还不错。”
“今晚处理的结果,不错。”不会因为有他和白知秋撑腰就失了分寸,理智能压过感性也是难能可贵……
阮澜竹丝毫不考虑,即使方穗岁借他和白知秋的势,真挑起一番争端,他估计也能改变想法,觉得方穗岁为人耿直,英勇无畏……
总而言之,方穗岁就是多余胡思乱想,在护短的家长眼中,自家孩子哪哪都优秀。
不愧是久时看重的“小孩”。
阮澜竹只着重强调一点:“你无论做什么选择,只要别受委屈就行。”
他眸色微深,眼角笑意淬了寒芒:“谁给你受了委屈,那就百倍奉还,明白了吗?”
方穗岁一愣,眼角眉梢的笑意竟然和阮澜竹有几分重叠,斩钉截铁:“必须的。”
一旁的白知秋无语的翻个白眼,得,她就白操心。
眼前分明就一大一小两只魔鬼,她与其在这担心是否存在的“家庭矛盾”,还不如担心外头那些上黑名单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