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穗岁苦大仇深的盯着墙上壁画,眉毛拧得能打结,在她眼里这就是一幅涂鸦的画作,人是人,树是树……
好吧,摊牌了,她真没有看图猜故事的能力。
偏偏阮澜竹还非要她研究个子丑寅卯出来不可,简直强人所难!
“发现了什么?”阮澜竹的声音幽幽从头顶传来。
方穗岁咽了口唾沫,结合进门查到的线索,硬着头皮连蒙带猜:“一个女孩被蒙着双眼,可能是瞎了……她伸手在摸索,额,可能在找人……喏,就找这另一个女生。”好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同样在一旁罚站的程千里直接没忍住,噗呲笑出声:“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阿水你可收收神通吧。”
方穗岁涨红了脸,气恼的瞪了眼程千里:“你再笑,我,我就把你包里的零食全都吃光!”
程千里立刻噤声,但肩膀还是一耸一耸的,摆明了在憋笑。
林久时也是忍俊不禁,见方穗岁急眼,便出声打圆场:“阿水说的也大差不差。每个人对画的理解不同,看待事物的角度不同,自然会有不同的故事。”
方穗岁像找到家长撑腰的孩子,立刻挺直腰板,骄傲的扬起下巴,看着程千里:“就是,你行你上呀。”
眼看着俩孩子要拌嘴,阮澜烛示意他们停下,声音沉稳:“这是两姐妹,一个代表太阳,一个代表月亮,她们在玩捉迷藏。一个人在找另一个人。”
阮澜烛顿了顿,结合线索资料,他喃喃细语:“妹妹在找姐姐……”不等他继续分析,徐槿忽然插话:“你们听这是什么声音?好阴森!”
阮澜烛瞥了徐槿一眼,把她的异常记下,面上还是不动声色道:“导游之前说过,这是当地特殊的乐器奏响的乐曲。”
徐槿左右张望,像在寻找声音的源头:“这声音是从哪传来的?”
被她这么一打岔,大伙也不盯着壁画瞧了,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
林久时听力敏锐,很快就分辨出声音的方向:“是……从头顶传来的。”
而这栋建筑没有二楼,那声音只可能从天花板传来。
方穗岁第一时间摁住边上程千里的头:“别抬头!导游说了,不能向上张望。”
下意识想往上看的程千里心有余悸:“……真的是防不胜防。”
林久时点头认同,他差点也没忍住抬头去看天花板了。
起初没注意这音乐也没人在意,经过徐槿的提醒,这音乐好似有魔力一般,勾的人想抬头去探寻究竟。
再留在室内已经不合适了,阮澜烛看向展厅后院,提议:“我们去后院看看。”
“嗯。”林久时也被这声音烦的不甚其扰,只想赶紧离开这压抑的空间。
徐槿不自觉捏紧挎包带子,犹豫一瞬还是对林久时道:“我有点累,就不去了,在这等你们。”
林久时不疑有他,点头答应的同时也是心下稍松。
有徐槿在边上盯着,他总觉得不自在,可能是顾虑着她的存在,和阮澜烛他们沟通需要注意不露马脚,做事也束手束脚……
如今总算摆脱那若有似无的窥视,他背影都透着几分轻松雀跃。
徐槿幽怨的目送林久时离开的背影,眼中情绪翻涌。
“这会不觉得害怕了?”方穗岁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身侧传来。
徐槿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人在,眉目微敛,将所有情绪悉数压下,转头看向方穗岁,笑容怎么看都显得僵硬虚假:“我年纪大,能克服。”
方穗岁注意到她又一次避开了与自己的对视,忍不住轻啧一声,转身便走。
反正阮澜烛都不急,她就更不急了,端看这人能装到几时。
程千里瞧了眼徐槿,连忙跟上方穗岁,他不懂就问:“阿水,你好像很讨厌徐槿,为什么?”
方穗岁顿了顿,微微偏头:“你喜欢她吗?”
程千里连连摇头否认。
方穗岁耸肩:“这不就行了。”
程千里茫然,这么草率吗?
方穗岁不等他琢磨过来,抬脚追上前头的阮澜烛和林久时。
程千里站原地思考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忽悠了:“不对,你还是没说原因啊!”
后院显然荒废已久,杂草都有人高,钻进去还能藏人。
方穗岁无语的拨开挡住视野的枯草,觉得自己的身高再次受到挑衅。
好在中间有条石头小径,直通中间的庭寮,不用担心迷失方向。
阮澜烛和林久时站在庭寮外,像是在和人聊天。
方穗岁走近才看到一位白发老妪,她正好将一勺白色碎块倒进磨盘,颤巍巍的碾磨着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粉末。
在白发老妪周围摆放着大大小小的器皿,透明的罐子里可以清晰的看见用不明液体泡发的眼珠、手指、内脏等各个人体组织……就像一个小型的人体标本展馆。
程千里刚过来就猝不及防看到这些,吓得眼神都不敢乱飘,老老实实的站方穗岁身后。
见方穗岁若无其事的打量这些瓶瓶罐罐,没忍住,扯扯她的袖子,战战兢兢道:“你不觉得这里就像……像女巫的巢穴?”
真·女巫本人·方穗岁默默抽回自己的袖子:“……”我家可没这些东西。
而程千里丝毫没觉得自己被嫌弃了,一双狗狗眼四处打量,企图找出这就是魔窟的证据,而这念头一旦冒出来,他看哪都觉得透着股阴森可怖。
他哆哆嗦嗦问:“故事里说女巫会吃人,你不怕吗?”
被无形中冒犯的方穗岁脸色黑得不能看:“呵。”不气,不气,咱不和傻子计较。
老妪像是没听到程千里的小声蛐蛐,热情的推销自己磨的白色粉末:“古方奇药,驱病强体,妙手回春,去伪存真。几位要来一副吗?”
“不用了老人家。”林久时看了眼这奇怪的白色粉末,本能的拒绝:“我是想问一下展厅里的壁画,讲的是什么故事?”
白发老妪沉吟片刻,讲了一个故事:两姐妹去参加葬礼,妹妹在葬礼上对一个男青年一见钟情,回家后姐姐死了。
白发老妪又开始慢悠悠的转起磨盘,不疾不徐:“你们说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
磨盘“咯吱咯吱”作响,牵引着四人的思绪。
程千里迟疑:“告诉我们不要随便喜欢人?”
难得见这孩子抢答的阮澜烛:“……”我在期待什么?
林久时:“……”唉,自家孩子,慢慢教吧。
方穗岁:“……”你是怎么好意思嘲笑我读不懂壁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