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久时现在就很想掐死几分钟前不理智的自己,怎么就松口答应了?
许是知道了真相,徐槿每每靠近,林久时更加不自在,频频向阮澜烛投去求救的视线。
兄弟,江湖救急!
阮澜烛好似没看到,就是不往那个方向瞅。
程千里投去怜悯的眼神,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转头就问方穗岁:“阮哥刚刚说什么?”
方穗岁重复:“黎东源把钥匙送给他了。”
程千里目瞪口呆:“啊?”这钥匙说送就送?!
什么时候门钥匙这么不值钱了?
方穗岁意味深长的瞥了眼阮澜烛:“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哦~”
程千里会意,日常一皮:“看到姐姐姐夫感情好,我就放心了。”
阮澜烛品出一丝不对劲,微微皱眉:“你哪来的姐姐和姐夫?”
程千里视线若有似无的瞟了眼阮澜烛,再瞟一眼走在前面人群里的某人,声音略略抬高了些:“自然是阮白洁和黎东源吖。”
走在前面的黎东源嘴角弯了弯,背影尽显潇洒。
阮澜烛神色一肃,冷笑一声:“眼睛如果不需要,可以捐了。”
程千里冲方穗岁做口型:恼羞成怒了。
方穗岁轻蔑一笑,表示小朋友你还是太嫩了。
站错cp了知道不?
她这双眼睛真的看透太多了。
方穗岁老气横秋,指点江山:“那我还是站白洁姐姐和林林哥。找对象就是要知根知底,最好是离得近些。”
程千里歪头思忖片刻,瞧瞧林久时,再偷瞄阮澜烛,见阮哥面无表情……嗯,或许可以称之为和颜悦色。
他这才惊觉自己貌似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笑容不会消失,但会转移。
比如黎东源加快的脚步,和时不时扭头给林久时甩去的眼刀。
比如徐槿时不时的旁敲侧击,那位传说中的“阮白洁”是何许人也。
独自承担所有的林久时心里暗暗叫苦:俩祖宗,你们可闭嘴吧!
阮澜烛见林久时焦头烂额,严肃的教育俩孩子:“这就是脚踏两条船的下场,你们可别和你爸学知道嘛……”
程千里迟疑的瞥了眼林久时,也不知道脑补了些啥,心有余悸的连连点头。
林久时眼角微抽,他觉得自己需要辩护:“这都什么和什么……牧屿你别跟着祝蒙的剧本走啊!”
一行人打打闹闹,竟然透着几分快活,无人注意到王小优的视线一直在阮澜竹周身打转,眸色在昏暗天幕下晦涩不明。
或许有人察觉到她的小心思,但有什么关系呢?
饵料已经抛出,接下来就等鱼儿咬钩了。
目前局势不明,过门人更加抱紧黎东源的大腿,几乎是人走哪他们就跟到哪。
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大厅,程千里小声和方穗岁蛐蛐:“像跟着母鸡的小鸡仔。”
方穗岁扫了一眼,觉得程千里的比喻还挺贴切。
在座只剩黑曜石的四人和徐槿,几人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像是达成某种共识。
阮澜竹神色凝重,在西服口袋里来回摸索,看起来是在找什么极为重要的东西,最终沉声道:“钥匙……丢了。”
程千里目瞪口呆,腾地一下站起,椅子和地面摩擦出刺耳的拖拽声,他惊怒交加:“怎么会?这不才找到的钥匙!”
他的声音很大,仔细听还会觉得有几分刻意。
方穗岁好险没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不过她能稳得住。
她眉间轻皱,却还抱着些许期待:“确定吗?会不会是落在哪里了?”
阮澜竹再次摸一把西服口袋,沮丧摇头,沉默的一语不发,像是陷入深深的自责。
徐槿在无人注意的地方唇角微勾,视线在触及皱眉沉思的林久时后,面上的表情被忧愁取代:“林林哥……怎么办?钥匙丢了,我们出不去了……”
方穗岁注视着她的侧脸,不由心下感慨,在场除了程千里这个用力过猛的……都好能演!
林久时强撑起一丝苦笑安慰大家:“出不去就算了,大家在一起也挺好的。”
徐槿眼眸不由亮了亮,连嘴角也不自觉翘起。
方穗岁见时机差不多,给林久时一个眼神。
林久时深呼吸,豁出去了。
他按计划好的一直盯着徐槿的脸瞅,把人小姑娘盯得羞红了脸,才道:“徐槿,你脸上好像有脏东西……”
徐槿听清话中意思,脸上恶毒热意瞬间被羞恼取代,转身想去找自己放在椅子后的包掏小镜子。
林久时制止她的动作:“不用那么麻烦,我帮你擦吧。”他从兜里拿出一块事先准备好的纸巾。
他抬手要去擦拭,又觉得动作有些别扭:“你侧过来些。”
徐槿羞羞答答的侧坐过来,粥和背包都成了她的视觉盲区。
林久时用手帕在徐槿脸上抹了抹。
余光瞥见阮澜烛下药,方穗岁负责搅拌,程千里悄咪咪离开座位把手札本塞回徐槿座椅上的小包,各忙各的有条不紊,全程没发出一丝声音……
其实也不算没声,是方穗岁用了消音咒加了道保险,确保万无一失,只是旁人不知罢了。
毕竟在人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很冒进,但刺激。
阮澜竹说过,危险与机会并存……眼下姑且印证了。
徐槿浑然不觉,还沉溺于林久时的“温柔呵护”。
林久时见三人像没事人一般坐好,立刻收回手:“擦好了……下回别再不小心蹭脏了。”他摊开手,纸巾在徐槿眼前一晃而过,上面是之前沾上去的黑灰。
“谢谢……”徐槿不疑有他,低垂着头舀了两勺粥囫囵塞嘴里,企图缓解几分脸颊上的热意。
四人见她喝了粥,这才松了口气,各自交换一个眼神,接下来就交给时间了。
圆月高悬,林中树影婆娑,带上几分白日里没有的阴森。
林久时躺在床上假寐,倏然,他耳尖微动,徐槿的床铺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他没有贸然睁眼,只听到有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往门口走去,渐渐远了。
林久时确认脚步声走远,顿了顿才睁开眼,徐槿的床铺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