滞涩的机括悄然转动,沉闷的声响预示着危险的降临。
箭羽划破空气,从四面八方向队伍射来。
“是机关!”
察觉到危险的阿宁闪身避开袭向心口的箭矢,厉喝:“注意脚下!”
她话音刚落,又是一波箭羽袭来——不知道队伍中哪个家伙又添了一脚。
本就嘈杂的队伍这下更加混乱,有人中箭后直接倒地身亡,也有侥幸躲过要害却也添了不少血口子。
方穗岁这边护着谭枣枣避开箭矢,尚且还算游刃有余。
箭羽的攻势渐弱,众人总算有了喘气的机会。
方穗岁的位置离吴邪最近,混乱中只听旁边传来吴邪一声暗骂:“靠!不会这么倒霉吧!”
来不及反应,脚下的土层忽的一震,心头也跟着一紧,失重感传来整个人直往下栽去。
眼看着方穗岁往黝黑的坑洞里掉去,谭枣枣想都没想伸手去拉,却因为冲击力和惯性被一并带了下去。
骚乱停止后阿宁清点人数,发现队伍里少了四人。
很好,除了吴邪和王胖子这两个不省心的,她还丢了两个研究员!
阿宁眼神一凛,扫向队伍里面如菜色的五个研究员,眸中寒芒一闪而过。
这机关触发的蹊跷,难保不是有人捣鬼。
不说上面的人后续如何,方穗岁四人这一掉直接摔进一处温泉池子里。
感受到周身包裹的温热水流,方穗岁心知这把赌对了。
阿宁的队伍看似在保护过门人,却更像是筛选,必要的时候只保证一人活着即可,不到最后时刻他们不会出手,过门人只能自求多福。
还有一层原因,阿宁的队伍人太多了,处处都是眼睛,他们行动受限,又如何找钥匙和门?
这可不是方穗岁想要的过门方式。
她先前就察觉到吴邪和王胖子的眉眼关司,知道他们在计划着脱离阿宁的队伍,就想着将计就计,蹭一波顺风车。
只是没想到……这波顺风车这么硬核,玩自由落体这么刺激。
接二连三的“扑通”声响了四下。
等四人湿淋淋的把自己从温泉里捞起来,已是十分钟后了。
“不是,阿水妹子你俩怎么也下来了?”王胖子把背囊往地上一丢,拧起还在滴水的衣服,顾忌有女同志在场,他倒地没把衣服脱下来拧。
方穗岁抹了把脸上的水,无辜的眼睛眨呀眨:“不知道,我站那好好的,也不晓得哪个倒霉蛋触发了机关,脚下一空就这么掉下来了。”
倒霉蛋吴邪:“……”这人是不是在内涵他?
谭枣枣趴在岸边咳出刚呛的几口水,小脸红扑扑的,声音还有些哑:“我看阿水掉下来……就跟着下来了。”
她一句话把在场三人干沉默了。
估计这是在场唯一一个实心眼。
方穗岁心情复杂的按了按谭枣枣肩膀:“嗯,咱们活下来了。”
王胖子和吴邪对视一眼,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卧槽,这是什么生死相随的姐妹情深!
情深归情深,但该划的道还是要划清楚,他们好不容易才从阿宁的队伍里跑出来,可不能再被这俩女的坑了给送回去。
王胖子清清嗓子,问:“咳咳,你们俩之后什么打算?”
方穗岁特别光棍,两手一摊:“能怎么办,走着看呗。”
她扒拉开湿淋淋披散的长发,没有察觉到一旁的吴邪不着痕迹的和她保持了一些距离,当然,就算察觉了她也不会在意这种细节。
方穗岁状似认命般透了些许口风:“我们俩就是搞药物研究的弱质女流,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是被枪逼着下来的,每一步都身不由己啊。”
王胖子和吴邪意思意思笑了两声:“呵呵。”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神他妈的身不由己,要不是那些佣兵用枪指着,你怕是想蹿最前头,和阿宁肩并肩!
还有你那躲箭躲得贼溜的身手,是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弱质女流!
那他俩抱头鼠窜的算啥?弱势群体么!
不过……药物研究吗?难道是裘德考那老家伙还没死心。
吴邪和王胖子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声张,之后总能套出来的。
经过一通插科打诨,四人这才有时间打量起周围环境。
这是一处不大的空间,中心是他们刚掉下来的温泉池,雾气蒸腾,倒也不算冷,四周石壁也算齐整,在水雾里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天真快来,这有壁画!”王胖子的声音突然从一旁传来,三人闻声赶来,只见他仰着头在那咂嘴,举着手电动瞎晃。
王胖子琢磨片刻,学着画中女子掐了个兰花指,凑吴邪面前一指:“你看这像不像仕女图。”
吴邪无语的白他一眼,抬手拍开在面前作怪晃悠的手:“你也就看出来是个女的了。”
确实只能判断画中人性别的方穗岁默默撇过脸:“……”这波属于误伤了。
“我觉得像羽化升仙。”谭枣枣凝神注视片刻,指着一处画面分析道:“你看她这衣裙翩飞的模样,像是随时要乘风而去。”
电光石火间,她想到这扇门的线索,转头看向方穗岁提出自己的猜测:“会不会是嫦娥奔月?”
闻言,方穗岁一怔,这不就是线索么?
她睁大眼睛仔细瞅着,嗯,花花绿绿的一团啥玩意!
算了,她尽力了。
吴邪绕着石壁转了一圈,认同道:“这壁画上描绘的故事确实是嫦娥奔月。”
“这不就是一幅画,怎么还描绘了故事?”方穗岁错愕的退后两步,睁着眼猛瞧,重新审视起这一面墙壁,奈何这些被岁月侵蚀斑驳的色块在她眼里就只能分辨出是个人,那衣裙还是她硬瞅拼出来的。
吴邪点头,用手电光指着一处岩壁划出范围:“这不止一幅图,你要分开看,从这……”不得不说,吴邪讲得很有耐心,语言白话到不用思考就能在脑海中描绘出他话中的场景。
方穗岁保证自己很用心的在听了,也按照吴邪的方法去解读,对上那七零八落的色块,她面露迟疑,很想打断吴老师的授课问问。
你究竟是怎么看出这幅讲得是丈夫离家的场景?
还有那个图,是怎么看出来嫦娥服药了?
她硬着头皮听完全程,装模作样的对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色块点头:“原来如此。”算了,这有专业的,听他的准没错。
王胖子那眼睛的毒的一眼便瞧出方穗岁在硬撑,坏心眼的指着方穗岁面前的壁画:“行,那胖爷来考考你,就阿水妹子你面前这幅壁画说的是啥?”
方穗岁:“……”胖子,你啰嗦了。
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确实看不懂壁画,但吴邪刚讲过,脑中快速翻阅起这一块的记忆,从善如流回答:“这不就是嫦娥在丈夫走后服下仙药的画面嘛……”
她余光瞥见那块壁画,眸子不由一凝,迟疑道:“你确定嫦娥吃的是仙药,而不是……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