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低下头,发现地上有一滩血迹,和几个药瓶。
他再一转头,感觉秦昭右臂的衣袖湿漉漉的,只不过衣袍是黑色的,他都没有注意。
怪不得这只胳膊根本没怎么抬起过,“你受伤了?”
“嗯?”秦昭顺着陆今安的视线看去,抬了抬自己的右臂,“还好,刚刚亲了小郎君,感觉好的差不多了。”
陆今安简直不想跟他说话,“你快放我下来。”
秦昭半蹲下身将陆今安放在地上,指了指陆今安的手里,“拿的什么?从刚刚起就一直攥着。”
陆今安犹豫了一会,将手里的金银玉饰摊开,“这是我买的——”
陆今安话还没说完,秦昭就一手将那玉饰抓了个七七八八,
“这坠子挺好看,玉佩和我这身衣裳挺配,金簪就有些俗了,不过款式倒是新颖……”
陆今安就那么看着秦昭挑挑拣拣,最终把所有东西全部揣进了自己怀里,“行,眼光不错,我还都挺喜欢的。”
好可恶!这些都是他挑了好久的!
陆今安嘴角下撇,眼睛溜溜跟着秦昭的手走,希望秦昭能给他留几个。
秦昭的手一顿,就在陆今安以为秦昭良心发现的时候,不远处传来的几道马蹄声。
秦昭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回头看了一眼陆今安,“小郎君,我要走了,你多保重。”
几乎是秦昭走的下一刻,一群腰系令牌的陌生人就破门而入,将陆今安围了起来。
陆今安认得那个令牌,之前系统怕他闯祸给他普及过这里的一些知识,其中就包括这个令牌。
是周充手底下杀人第一快的“刀”——京城金吾卫。
几人下马,进进出出的搜查,“统领大人,没找到人。”
金吾卫统领低头看了陆今安一眼,嗤笑一声,“这儿这么多血,人指定来过。”
“没找到人不要紧,那就把这个人抓回去,也好交差。”
陆今安紧张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他发誓,他如果能活下来,他以后再也不自己出来玩了!
陆今安委委屈屈的朝系统控诉,【怪不得这个秦昭在原剧情里会被原主欺负,他一点都不好!】
统领下马,走到陆今安身边,“真是漂亮又可爱的玉娃娃,不过可惜了,遇人不淑。”
“来人,带走!”
“是!”
“慢着——!”
十几个穿着官服,戴着覆面的人骑着烈马,带着长刀,自道路的尽头而来。
孟七手扯缰绳居于最前方。
疾驰的马蹄声,给人以十足的压迫感。
孟七勒马,停在金吾卫统领面前,“这个人,有潜龙卫护着,金吾卫带不走。”
“孟七!”陆今安心下一喜,小声点在背后叫了孟七一声。
本以为孟七不会有回应,谁知孟七拍了拍马腹,红鬃烈马顺势甩了甩马尾。
金吾卫统领一脸的不屑,
“不久前有一蒙面人刺杀提督大人,我等奉命前来追查,顺着线索查到这里,只见到了此人和一滩血迹,我等抓人,合情合理。”
金吾卫统领陡然抬起长刀,“孟大人如果阻拦我等,我等将怀疑孟大人参与此事的可能性。”
孟七也抽出自己的长刀,潜龙卫等人跟着一起。
金吾卫统领见状,哼笑一声,“官大一级压死人啊孟七,和我刚,你也要看看自己的身份!”
“你杀我,可是会连累整个潜龙卫,你可想清楚了。”
什么?竟然会连累整个潜龙卫,陆今安有些担心。
金吾卫确实很有权势,系统果然没骗他,可他还挺喜欢的潜龙卫的,不过他又不想被抓走。
“安安,过来,累不累?”
就在陆今安陷入纠结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陆今安猛然回头,飞奔过去,“大人!!”
沈礼抬手,将陆今安接了个满怀,“怎么自己偷偷跑出来玩?害得大人好找。”
陆今安焦急的指了指孟七的方向,“有人要抓我,我不想被抓,你可以不让孟七他们死掉吗?”
沈礼眉目含笑,捏了捏陆今安的鼻子,“你还好意思说,知道你出来这一趟又要给大人惹出多少乱子吗?”
陆今安有些愧疚,“对不起……”
“等会再找你算账,”沈礼松开被自己揽在怀里的陆今安,看向孟七,“孟七。”
孟七听见沈礼的声音,下马,将刀双手递到沈礼面前。
待沈礼接过刀,孟七恭敬的走到陆今安身边,“小公子,刀剑无眼,我先带您离开。”
“哦,好。”
陆今安刚答应,视线就骤然一高,陆今安惊慌失措的抱紧孟七的脖子。
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坐在孟七的手臂上了,“孟七,你这是?”
孟七抱着陆今安的手微握成拳,倒是一步未曾僭越,“路有些远,下官带着小公子,若是让小公子累到,就是下官失职。”
陆今安透过缝隙,能看见一点孟七脸颊的轮廓,他有些好奇,抬手碰了碰孟七的面具。
孟七的耳朵瞬间就红了,说话也磕绊起来,“小,小公子,别摘。”
陆今安下意识碰了碰孟七的耳朵,“为什么?我不能看看吗?”
孟七的手臂肌肉骤然紧绷,“公子……”
陆今安有些失落,“那好吧,我不看了。”
路途确实挺远,孟七把他带到了一个完全看不见那处宅院的地方。
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红色的木架灯笼散落一地,能看出不久前应该是很热闹的。
陆今安歇在一处石凳前,就在他感觉有些无聊时,突然听见孟七叫了他一声,“公子。”
陆今安抬起头,正巧看见孟七摘下他的覆面。
眼窝深邃,棱角分明,是一张攻气十足的脸。
孟七拿着面具的手青筋暴起,修长的手指几乎盖住半张面具。
他依旧面无表情,可说出的话却不似平常冷冽,“公子,没有什么是您不能做的。”
“只要您想。”
陆今安看过后,孟七重新带回面具。
他后退一步到陆今安身后,直挺着脊背站在那,犹如黑暗中的守护者。
可他的心再也无法归于平静。
他终究是僭越了。
府宅不远处的一处高阁上,秦昭撑着剑,脸色苍白,脱力的倒在地上,汩汩的鲜血自他腰间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