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爱要就自己争去,别再来烦我,我不欠他们。”
洒脱,大气,温柔而刚硬。
即便没有至交滤镜,孟熠也很欣赏黎寒商。
孟熠没追根究底地问,只当一个倾听者:“为了解脱干杯。”
“干杯。”
酒杯相碰,风都变得恣意了。
心情不好果然要去高的地方,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处,视线和心脏都会变得开阔,喝酒的兴致也会更畅快。
黎寒商的缺点很少,非要找的话,她酒品一般算一个。酒品也不算不好吧,就是她喝多了,有个奇怪的癖好,她喜欢随手捡“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家。比如鸡鸭鹅,比如树石头路灯,比如——
孟熠很头疼:“宝贝,这是垃圾桶,很脏的,我们不要了好不好?”
黎寒商摇摇头,不说话,安静地抱着垃圾桶睡觉。
孟熠去车里找来一个垫子,塞给黎寒商:“换一个抱好不好?抱这个。”
黎寒商推开。
真是祖宗啊。
带着这么个小醉鬼,开赛车下山是不可能的了。孟熠叫了几个人上来帮忙,清空了垃圾桶里的东西,消毒擦拭完,连人带桶一起扶上车。
把人送到滨江云港后,孟熠又开始犯难了。她一个人,没办法把抱着半人高垃圾桶的小醉鬼弄上楼。
只能找帮手了,孟熠正要打电话喊桑沈,突然眼睛一亮。
“贺先生!”
救星啊!
贺兰时应该是要出去夜跑,身上穿着运动服,听见孟熠的声音,他缓缓走过来。
“孟小姐。”
还好,贺兰时还知道她姓什么。既然不是陌生人,那就好办了。
孟熠先寒暄一下:“好巧,在这里碰到,你也住这儿?”
贺兰时点头。
孟熠想起了父辈们对贺兰时的那些夸赞:“可以帮个小忙吗?”
“可以。”
孟熠打开车门,寻求帮助:“我闺蜜喝多了,抱着垃圾桶不撒手,垃圾桶有点大,我一个人抱不起来,你帮个忙,把人抱下来。”
说明完情况,孟熠让出位置,去开副驾的车门,拿包和外套。
人还没醒。
孟熠喊了声:“简简。”
她在睡,没有反应。
“简简。”
这一声不是孟熠喊的,是贺兰时,声音轻得孟熠差点以为是幻听了。
贺兰时只踏进去了一只脚,弯着腰,轻轻地喊:“简简。”
孟熠惊讶地看着这一幕,有点怪异,但人家好像是听她这么喊才跟着喊的。
更怪的是——黎寒商睁开眼睛了。
她躺在车座上,目光迷迷蒙蒙,很乖,很放空,像在梦呓:“你声音好好听。”她说,“再叫一句。”
孟熠:“……”她想起来之前和黎寒商谈过,给白切黑配个主人的那个设定。
黎寒商躺在座椅上,车厢顶上的灯不偏不倚地都落在她眼睛里,有些晃眼。她不适地眯了一下眼睛。
贺兰时抬起手,挡在她眼睛上方,顺从地再叫了一句:“简简。”
她直直地盯着看。
贺兰时把垃圾桶从她手里抽走了。
孟熠刚松一口气——
怀里落空的下一秒,黎寒商照着一路抱东西的惯性伸手去捞,摸到实感后,抱住了,抱的是垃圾桶的替身——贺兰时。
她闭上眼,睡得乖巧。
孟熠:“……”
她悔过,不应该找贺兰时来帮忙。
“贺先生,抱歉啊,她可能把你当成她捡的垃圾桶了。”这么说好像不对,孟熠又解释,“我不是说你是垃圾桶的意思。”
“没关系。”
贺兰时似乎并不在意自己当垃圾桶的替身,任由黎寒商抱着自己的腰,他把身体压得更低一些,方便她抱得舒服,又取来座位上的毯子,系在她一动便会露出纤细腰肢的腰上。
孟熠把副驾的车门关上,现在没有了垃圾桶的阻碍,其实可以不用贺兰时帮忙了。
“我来吧。”
贺兰时已经把人抱起来了,动作很慢,避开车门的边框,小心翼翼退到车外。
孟熠只好锁车,拿上包跟外套,跟在后面。
一路上黎寒商都没有醒,安静地靠在贺兰时肩上。从孟熠的角度,看不到正面,只能看到黎寒商环在贺兰时脖子上的手,还有铺在他臂弯的裙摆与她脚踝下晃动的鞋子,晃动幅度很小,因为贺兰时走得很慢。
孟熠听过不少贺兰时的传闻,但没有一桩男欢女爱的桃花韵事,有人说他根本没有情丝。
那怎么这一幕有点像九天神佛坠入了红尘?
肯定是想多了,孟熠端正思想,走快一些,绕到前面先去开门。她输入密码的时候,贺兰时侧过身去,很绅士,没有窥探。
开门后,孟熠把屋里的灯都打开,又去开卧室的门。
“把她放床上吧。”
孟熠把被子掀开后,去倒水,没有注意到贺兰时从黎寒商抱住他那一瞬就开始泛红的脖子与耳尖。
他知道自己身上很烫,所以一路如履薄冰,生怕自己的皮肤会碰到她,会惊醒她,他在极力克制自己的呼吸和紧绷的神经,但效果甚微。
他动作很僵硬,单腿跪在床沿,俯身,轻缓地将黎寒商放下。
静电带起一缕头发,撩过脖颈,擦着他的衣领滑落而下。她躺下后,手顺势从他脖颈落下,他下意识握住了纤细的腕子,动作定格般停顿了几秒,他才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心脏在发痒,骨髓深处都在痒,有什么东西在啃食他,像毒瘾发作。
疯狂地想抱她,吻她。
他在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