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侧沙发上还坐一位,右边躺了一位。坐的那个长了一张又贵气攻击性又强的脸,单手搭在扶手上,翘着二郎腿,一副看戏的表情。而躺的那个似是在睡觉,看不到脸,只能看见一双沙发都不够他放的长腿。
坐的这位,付林越认得,cino的总裁,薛既安。
另外一左一右还站着两人,手里拿了文件,像是助理。
经纪人说,老板是要带他见几个制片人。付林越脚往回一步,仔仔细细再看了一眼门上的号码。
号码没错。
但这五位不像是制片人,付林越打开手机确认经纪人发的地址,看完明白了,是他搞错了楼层。
他道歉:“不好意思啊,走错地方了。”
道完歉,他打算出去。
“慢着。”
声音出奇得好听,但很冷冽,压迫感极强。
付林越本能地收回脚,抬头看向开口之人。
他眼睛生得好,清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没有敲门就闯进来,打算就这样走?”
语气并不咄咄逼人,言行举措从容弘雅。
付林越识人的本事有几分,看得出对方出身不凡,他不想惹事,态度良好地重新道歉:“抱歉,是我失礼了。”
“那是不是要赔礼?”
大贺家的公子亲自教人规矩,这场面可难得一见。
薛既安踢了一脚睡觉的那个,意思是:别睡了,起来看戏。
从贺兰时那声“慢着”起,这一桩小事儿就变得有意思了。薛既安在桌上的果盘里挑挑拣拣,挑了个酸奶味的果冻,用嘴叼着撕开。
睡觉的那个翻了个身,还在睡。
付林越想到这艘船上都是贵客,轻易得罪不得,心里再是不忿,也没表现出来。
他往桌上看了看,走上前,主动倒了一杯酒:“那这样,我自罚一杯,就当赔礼了。”
正打算一口干了——
“桌上的,”贺兰时言简意赅,“全喝了。”
桌上有两瓶酒,都是满瓶,这要是全喝了,有他受的。付林越捏紧手里的杯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门口,脚还没动,那两个助理就走过去,站在了门口两侧。
今天这酒要是不喝,怕是出不了这门。
付林越只能硬着头皮,端起杯子往嘴里灌,一杯喝完,他脚步晃悠了两下。对方没喊停,他就只能继续,直接拿起酒瓶,往胃里灌。
也不知道是什么酒,两瓶下去,他人都快废了,胃里发胀,脑子是懵的,撑着桌子站起来。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贺兰时轻抬了下眼皮:“请便。”
门口的助理让开了道,付林越捂着胃,踉踉跄跄地出去。
两瓶酒都喝完了,薛既安那个果冻还没撕开塑料封口,四周的一圈都被他咬掉了,就是撕不开。
他直接扔了,一脚踢远,在盘子里重新挑了一个:“你今天是怎么了?平时不是很大度吗?”
贺兰时问:“是谁说我大度?”
“大家都说。”
贺兰时将桌上的酒瓶子、被人碰过的杯子扔进垃圾桶,再用帕子仔细地擦手,没抬头:“你也觉得?”
“不觉得。”
这些年来,贺兰时收敛锋芒,认真扮演一位清贵优雅的君子,人人都对他称赞有加,说他芝兰玉树公子无双。
薛既安认识贺兰时多年,当年在瓦阑塔,他可是见过贺兰时对战地下拳王的场面。几乎所有人都赌贺兰时输,但贺兰时赢了,光那一场他就赢了三个亿。
他赢了钱后,不知道多少人要他死。但你看,谁取得了他的命。
君子?
呵,装给谁看呢。
薛既安觉得自己可太冤枉了:“别人还说我心黑,我能黑得过你?”
还大度?这个词跟贺兰时有关吗?
不过,薛既安挺好奇的:“刚刚那男的,哪里让你不顺眼了?”那男的说谁难搞来着?
贺兰时把擦过手的帕子扔掉:“长得难看,像只苍蝇。”
“是挺像。”
还想依仗女方上位,丑人多作怪。
塑料还是咬不掉。
薛既安往桌上一丢。很烦,水果冻上面的塑料为什么这么难咬,难咬得他都想进军食品界了。
*****
轰的一声。
烟花炸开,漫天银花遮盖住了夜幕星辰,一瞬间亮如白昼。
孟熠抬头看天:“怎么还有烟花?”
突然风起,浪花涌动,拍打着船身摇荡。
端着酒的侍应生脚下没站稳,托盘里的酒杯东倒西歪,在下一个浪花打到船上时,酒水洒了出去,直直地泼向孟熠。
黎寒商反应迅速,拉开了孟熠,但自己躲避不及,酒液泼在了她腰上,旗袍布料沾上酒,红色不规则地晕开,像开了一朵颜色鲜艳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