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周家以后是我做主,还是我母亲做主?”
这是警告。
赵齐低下头:“夫人都是为了您好。”
赵齐是裴兆榕亲手培养出来的,是她的眼、是她的手。
汀江码头上,大贺家的车已经到了。
贺昭上车前,孝顺地问了一句:“五叔,您晚上住哪?”
贺兰时没有回答。
贺昭挠头:是做侄子的多嘴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贺昭钻进车里。
他今晚被他爷爷贺松北盯了一晚上,领着他见这个叔见那个伯。见什么见,他又不是很拿得出手。更搞笑的是,他爷爷自己的头脑也不是很聪明,把王董认成黄董,把黄董认成黄局长,生意的事一问三不知,遛鸟钓鱼倒是头头是道,总之搞得乌烟瘴气乱七八糟。
还是四爷爷说得对,他爷爷只适合在家颐养天年。
他爷爷贺松北已经坐车里了,为了不跟车外的贺兰时对视,脖子都要扭上天了。
这长辈当的,怂怂的。
扯远了……贺昭跟狐朋狗友们约了通宵游戏,让司机赶紧走。
姚先生因为吃夜宵,姗姗来迟。
宾客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外面蹲点的记者也散得差不多了。今天是小贺家的私人活动,只请了几家内定的媒体。由于宾客都大有来头,除了企业家,还有部分公众人物,所以有不少未得邀请的媒体过来蹲点,码头因为有保安清场,蹲点的媒体只能远远躲在暗处。
姚先生开了一公里左右,眼尖地发现:“先生,后面有辆车,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
贺兰时换了地址:“去贺园。”
姚先生立马在前面路口调头。
后面跟着一辆面包车,车上有两个人,一个人开车,一个人拿着长焦相机,相机的镜头伸到了窗户外面。
他们是视角文化的记者。
开车的叫汪四,拿相机的叫鸡九,当然都不是真名了,做他们这行的,谁还没几个假名。
汪四又换了个车道:“咱们好像被发现了。”
“跟紧点儿。”鸡九对着6688的车咔咔一顿拍,这车牌,貌似不简单。
兜里的手机响了,是老板打过来的。
鸡九腾出手接了电话。
老板在电话里火急火燎的:“你拍的素材怎么还没发过来?别人家稿子都发了几轮了。”
鸡九回老板:“码头我蹲了,没什么爆点,我现在在跟人。”
“跟谁?”
“贺兰时。”
老板一时没反应过来:“谁?”
“寻古记录的修复师。”车窗开着,车速太快了,鸡九扯着大嗓门才听得见自己的声音,“桑沈的纪录片爆了,贺兰时是最火的一个。前阵子我听我师哥说,贺兰时家里很不简单,要是能拍到点什么,肯定会有流量。”
老板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行,你好好跟,我让文案组先准备准备。”
要是拍不到家世,能挖点私生活也不错。
结果——
面包车还没开上檀溪山,在环山路上就被人拦截了。
拦截的人身穿制服,身形高大挺拔,面色严峻地审问:“你们是什么人?”
这么晚环山路上都还有人执勤?
汪四扯出一个良民般无害的笑容:“我们就是路人。”他嘿嘿,“路过而已。”
他赶紧摸出烟,给执勤大哥递上一根。
大哥推开递来的烟,眼皮都不动一下,双目锋利:“路过这里要去哪?”
汪四心想这大哥真不通情达理,他就扯了个小谎:“去山上,拍点风景。”再不让过都要追不上了。
执勤大哥厉声警告:“这里是檀溪山。”
所以?
“山上是私人府邸。”
府邸?
汪四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形容一个住址。对不起,是他见识浅薄了,他虚心向执勤大哥请教:“山上是谁家——”
鸡九拽了一下汪四衣服,他这才没接着问。
鸡九收好相机,打开车窗:“不好意思啊大哥,天太黑,我们走错路了。”他转头对汪四说:“调头。”
面包车调头,下山。
鸡九在狗仔界混了多年,嗅觉灵敏,察觉到了这檀溪山上住的人身份了得。
他赶紧给老板打电话。
老板还在问他:“拍到了吗?”
鸡九有种不太妙的预感:“老板,你知道檀溪山吗?”
电话里老板静默了好一阵,头皮发麻,声儿发颤:“贺兰时去檀溪山了?”
“嗯呢。”
老板火烧屁股一样着急,大吼:“现在,立刻,给我滚回来!!!”
檀溪山上只有一座园林别墅,是贺园,大贺家的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