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姨姥姥家的孙子叫方杰,在邻市工作,黎寒商和他约在周五晚上,在南星塔。
黎寒商习惯早到,五点五十分,她已经到了餐厅,对方发来消息,说飞机晚点了,要迟一点到。
南星塔是商务类型的餐厅,除了餐饮,还有各种宴会厅、会议厅。EG游戏代理权的竞选会议就定在了南星塔。
cino的项目团队提前了半小时到场,提前做准备。
“薛总。”庄贤刚收到消息,“泰勒先生的秘书已经到了,但泰勒先生有个私人的局,要晚一点到。”
薛既安嗯了声:“庄特助,把领带摘了。”
庄特助:“……”
又来!
无语。
庄贤把领带摘下来。
薛既安拿过去,给自己系上了。
庄贤在心里骂脏,这个月已经痛失四条领带,薛既安这个混蛋,懒惯了,不爱系领带,碰到正要场合,就顺别人的,不要脸至极。
幸好,庄贤学乖了,在车上另外备了领带。
叮——
【支付宝到账五万元】
好吧。
钱给得够多,领带算什么。庄贤瞬间原谅了薛既安的无耻行径。
这次cino的项目团队来了八个人,薛既安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地下停车场有点暗,薛既安盯着瞧了好几眼才确定,就是那傻大个。
薛既安拐了个弯,走过去。
先是咬薯片的咔嚓声传出来,然后车屁股后面探出来一颗脑袋,左手薯片右手牛肉堡。
“薛总。”姚先生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喜提了傻大个这个外号,一双狗狗眼,笑起来好憨。
薛既安后退一步,看了下车牌。
司机是贺兰时的司机,这车牌怎么换了?
薛既安一个电话打过去:“你也在南星塔?”
贺兰时:“嗯。”
“见一面?”
“不方便。”
薛既安坐到车前盖上,长腿曲着,晾着一群同事,跟贺兰时瞎聊:“在干嘛?”
“相亲。”
“相亲?你?”
哇哦,大新闻。
薛既安想看戏的瘾又犯了:“边月,我没耳背吧。”
贺兰时懒得和他瞎扯:“你来见EG的泰勒先生?”
“嗯。”
“祝你顺利。”
贺兰时那边挂了电话。
这戏没看到,薛既安的兴致和胃口却被贺兰时给钓出来了。手机在指间把玩转动,薛既安头一转,盯上了傻大个。
“姚珊珊。”
好讨厌!
就不能叫姚先生?
姚先生假笑:“薛总有什么吩咐?”
薛既安“不安好心”地打探:“你老板在跟谁相亲?”
老板在相亲?还选在南星塔?
怎么可能!
黎小姐就在南星塔。
假消息,百分之百是假消息!
姚先生不方便说太多,他是个有职业素养的司机兼暂时还没起过作用的保镖。
“回薛总的话,我不知道。”
倒也没撒谎,姚先生真不知道。
老板给他“放假”了,最近这段时间他不给老板开车,他换了辆车,跟踪……啊呸……是暗中保护黎小姐的安全。
医院高空事故的幕后之人还没找到,老板不放心也正常,让他来暗中保护黎小姐出行也正常,毕竟他本来就是老板的司机兼保镖,是正儿八经的军人出身,可不比大贺家派给老板的保镖差。
薛既安长腿一收,掸了掸身上从车上沾到的灰:“那你知道什么?”
那可多了。
比如老板在搞暗恋。
但姚先生才不说,他是有职业素养的司机兼保镖:“回薛总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姚先生咬了一口牛肉堡。
薛既安笑得欠欠的:“吃吧,多吃点,能吃是福,傻人有傻福。”
姚先生:“……”
人和人的区别怎么这么大,有人圣洁如君子兰,譬如兰时先生,有人舔舔嘴都能把自己毒死,譬如薛既安。
会议厅在三十六楼。
一个楼层东区有两部电梯,左右两边的数字都停在八楼,电梯门几乎同时打开。
今天来竞争EG游戏代理权的有两家公司。
真是冤家路窄,薛既安嘴角噙笑。他当然早就拿到了竞争对手的消息,但还是要客气一下的。
“又见面了,沈总,我们还挺有缘的。”
两边陪同的高管都不说话。
cino最近盯上了游戏市场,和网跃科技结了很深的孽缘。
这不,又赶上了一起竞争《九陆之战》的代理权。
沈书行沉默寡言,不与人争口舌,一条走廊分两边,他的人走右边。
薛既安走在左边:“沈总,你觉得今天是你会赢,还是我?”
沈书行言简意赅:“我不会输。”
薛既安敛了笑,眼底的攻击性瞬间拉满:“沈总好魄力。”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沈书行的。他看了眼来电,示意同事先行。
沈书行的来电显示薛既安看到了,踏进三十六层中央会议室之前,他给团队留了一句话。
“今天要是输了,每人一万字的检讨。”
情场和生意场总要得意一个。
沈书行等旁人都走远了,才接听电话。
“熠熠。”
电话那边,孟熠醉醺醺的:“你来接我好不好?”
沈书行声音压得很低:“你喝酒了?”
孟熠答非所问:“我手很痛,不想自己走。”
她应该是醉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
“你手怎么了?”
“跳围墙摔了。”孟熠只有喝醉了才会示弱,声音软糯,带着哭腔,“你来接我好不好?”
“你在哪?”
“在小酒馆。”
小酒馆是孟子淮入股的清吧,名字就叫小酒馆。那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孟熠,客人也大多是熟客,孟熠就算一个人也不会不安全。
“我让子淮去接你。”
孟熠敲着酒瓶抗议:“不要,孟子淮会跟我爸妈告状。”
现在过去的话……
代理权会议来不及。
沈书行迟疑思考了片刻:“你等我,我晚点去接你。”
“我不等。”
“熠熠——”
孟熠挂了电话。
六点二十六分,泰勒先生还没到,中央会议室里只有纸张翻页的声音。
会议桌很长,cino和网跃科技的人各坐一边,楚河汉界,互不交谈。
气氛安静又紧绷。
薛既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忽然亮了屏,是电话进来了。他看了一眼那串数字,很意外。
是他认识的号码,接听后他却问:“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