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对方不说话。
薛既安再问了一遍:“哪位?”
那边有人回话了,是男人的声音。
不知道说了什么,一通电话下来,薛既安脸色冷峻。
庄贤起身,走到薛既安身后:“薛总。”
薛既安没应。
庄贤低声说:“泰勒先生已经到了,人就在楼下。”
薛既安盯着最近通话页面,看了许久,把手机背过去,放在桌上,抬眸,看对面的沈书行。
沈书行回视,目光波澜不惊。
“庄贤,你做方案陈述。”
冷不丁丢下一句话,薛既安拿上外套,起身。
庄贤被这突然的变故搞得一头雾水:“薛总,您要去哪?”
“处理私事。”
庄贤压低声音提醒:“泰勒先生非常注重社交礼仪,您现在离场,无异于把代理权拱手让人。”
薛既安虽然嘴毒人混蛋,但向来公私分明,手段雷厉。
这是头一回,他公私不分明。
“一万字的检讨我写。”
薛既安将自己空出来的椅子推回去,绕到前面,从右边过。路过沈书行时,薛既安压低声音,扔了句话,只有沈书行一人能听见——
薛既安的话,狂得要命:“让给你。”
说完直接走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薛既安,但他头都没回。
沈书行看着门口,很奇怪,竞争对手走了,他却感到莫名的不安,心绪难宁。
*****
小酒馆坐落在澜城老街的小巷子里,地方不好找,也不好停车。
孟子淮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料,店里生意惨淡,没什么客人,服务员也不多,一个在擦桌子,三个在偷懒,吧台处有个调酒师。
薛既安直接走到吧台:“她在哪?”
调酒师停下手头的事,打量薛既安:“你是刚刚接电话的人?”
“嗯。”
刚刚在电话里,是调酒师帮忙回的话,说了孟熠的情况,酒馆的地点。
调酒师带薛既安过去找人。
人在卡座上,正睡着,应该喝了不少,桌上地上都是酒瓶子,四周也没个看顾的人。
店里冷气开得低,孟熠连外套都没穿,躺在沙发上,衣服皱了,细细一截腰露在外面。
薛既安看得火大,脱下西装,盖在孟熠身上:“你就让她在这睡?”
调酒师说:“反正也没什么客人。”
薛既安记下了。
反正也没什么客人,那就没必要再浪费店租,过几天找人来砸了。
薛既安把孟熠扶起来。
喝多了的醉鬼没骨头似的,在人怀里乱蹭,倒是黏人,主动抱住了薛既安的脖子。
“你来接我了。”
被当成沈书行了。
薛既安捏着孟熠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语气挺凶:“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谁。”
孟熠睁开眼,醉眼迷离:“你是谁啊?”
“你爹。”
孟熠一巴掌甩过去:“孟霆瀚你这个卖女求荣的老混蛋。”
薛既安:“……”
算了,跟个醉鬼计较什么。
薛既安把人打横抱起。
原本被孟熠握在手里的手机滑落出去,掉在卡座上,薛既安看了一眼手机,却没带走。
调酒师很识趣,主动让开路。
薛既安脚步停下:“刚刚打给我的那通电话,是谁拨的?”
调酒师说:“孟小姐拨的。”
这种算计太拙劣,薛既安怎会看不出来,孟熠估计连他的号码都不知道。
那通电话不是孟熠主动打的。
说辞一戳就破,还敢算计他。
“你既不问我谁,也不阻止我带走孟熠,你是胆子太肥了,还是谁给你授意了?故意让我带走她?”
调酒师我我我了半天,一直支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薛既安把地上躺着的酒瓶子踢开,被算计了脸上倒没有愠色:“你跟他说,我今天心情好,他算计我的账我下次再跟他算。”
薛既安抱着人走了。
调酒师赶紧拨了个电话:“孟总。”
*****
因为飞机晚点,方杰晚到了五十分钟。
“你好。”
“你好。”
方杰进门后,与黎寒商相互问好。
桌上有水,是温的,迟到这么久水还是温的,说明对方很细心,一直在换水。
方杰对黎寒商的第一印象出来了:细心,人品好。
方杰就直接说了:“我家里让我来的。”他不想耽误黎寒商的时间,所以选择坦白,“我先说一下,我不是来跟你相亲的,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我们感情很好,大学谈了好几年,目前没有分手的打算。如果我今天不来见你,我家里人会为难我女朋友,很抱歉,不是单身还来跟你见面。”
黎寒商把菜单推到对面:“你不需要抱歉,我与你情况相似,今天来赴约也不是来相亲的。”
方杰猜测:“你也不是单身?”
黎寒商摇头:“我如果不来,我家里人大概也会为难我。”她今天来,是有目的的,“我有个冒昧的请求,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方杰知道一点黎寒商家里的情况。
他自己的条件明显跟她不匹配,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她家里人还硬要撮合,看来她家里人跟她关系不怎么样。
“帮你什么忙?”
“可以让我拍张照吗?我需要发在朋友圈,应付一下麻烦。”黎寒商想得很周到,特别强调,“前提是你女朋友同意。”
方杰想了想:“可以。”
“谢谢。”黎寒商把提前准备好的礼物放到桌上,是一款女士包包,“这是送给你女朋友的礼物,算是谢礼。”
相亲给对方女朋友送礼,属实少见。
方杰好奇:“你早就知道我有女朋友?”
“我不知道,所以我准备了不同的致谢礼物。”
黎寒商把另一份礼物,也放到桌子上。
这顿饭吃得还算愉悦,结束的时候,将近七点半。黎寒商和方杰一起出的餐厅。
电梯停在十七楼,门打开,有人进来。
黎寒商微微诧异。
偏偏这么巧,偏偏遇到贺兰时,他不是一个人,身边的人是林琅。
“黎老师。”
黎寒商回:“贺老师。”
双目相对,气氛很怪。
贺兰时应该是在相亲,但在贺兰时看来,她应该也是在相亲,所以黎寒商觉得分外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