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就在楼下。
黎政英说完,抬脚,下楼。
梁金灵听着警笛声,不明所以:“警察怎么会来?”
当然是——
“有人举报这里有非法交易。”
当然是黎寒商举报的了。
确实有人在这里非法交易,听桑沈说是买卖象牙制品,警察既然来了,那就顺便抓一下其他犯人吧。
梁金灵怔怔地盯着黎寒商:“是你举报的?”
黎寒商不置可否。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梁金灵终于反应过来:“你利用我!”
那位郑导是桑沈的狐朋狗友。
至于梁金灵的手机密码,有凌渺在,很容易知道。梁金灵倒是很痴情,手机里的密码都是周辽的生日。
黎寒商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温柔和气:“谢谢梁小姐送的大礼,就当你赎罪了。”
上一世也是这个会所,也是梁金灵录下了黎政英和项群的对话。
同一个包厢,同一个人,同一场交易。既然有些事件注定要发生,那不如就在蝴蝶效应下,让今生的轨迹和前世重叠。
因果轮回,有来有往。
她重活一世,眼明心亮,当然要好好清算。
……
黎寒商站在听风楼的门口,亲眼看着黎政英坐上了警车。
警方把证物梁金灵的手机、证人梁金灵、共犯项群也一并都带走了。如今证据确凿板上钉钉,黎政英再无脱罪的可能,梁金灵是聪明人,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至于项群,殷闻把人送给黎寒商之前,就已经“调教”好了,是送黎政英进去的一把好刀。
25%的股份,花得还算值。
黎寒商正准备离开,突然有只小狗朝她撞过来。
小狗太胖,把自己撞翻了,它露出圆滚滚的肚皮:“嗷呜~~~”
“……”
这是……碰瓷?
是只小奶狗,全身的毛乌黑漆亮,身子胖乎乎的,腿很短,四脚朝天,蹬着腿翻不过身来。
黎寒商好心地给小狗翻了身。
小东西受了惊吓,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乱跑,遛狗绳被带着缠住了黎寒商的脚。
“哪来的小狗?”
黎寒商蹲下,摸了摸小狗的头。
小狗转过头舔黎寒商的手,尾巴开始摇,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黎寒商笑:“好乖。”
倒是很亲人,一点都不认生。
小狗的脖子上有遛狗绳,是有主人的狗。
黎寒商用掌心托着小狗的下巴,很温柔地轻轻揉着:“你的主人呢?”
“嗷呜嗷呜嗷呜~~~~”
路过的车按了一下喇叭,小狗被吓了一跳,莽莽撞撞地要跑。
黎寒商牵住绳子:“别跑,在这儿等你的主人。”
对面有公园椅,黎寒商牵着狗过去。街道两边种了银杏,椅子上落了几片金黄的叶子。
黎寒商拂掉落叶,坐在椅子上,把小狗也抱上来:“陪你等一会儿吧。”
她有点没力气,忙了一晚上,还没有进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击剑馆停电,她没有及时吹头发,在来听风楼的路上让冷风吹干的,现在有点头疼。
这两天持续降温,夜里很冷。
所幸,小狗的主人很快就寻过来了。人还在老远,小狗就嗷呜嗷呜地嚎,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小狗的主人失而复得,对黎寒商再三道谢。
要被主人带回家了,小狗又舍不得了,虎头虎脑的,跑到黎寒商脚边打转:“嗷呜嗷呜~~”
撒娇狗狗最好命了,怪不得被养得这么胖。
黎寒商也忍不住爱心泛滥,想给它买罐头吃,摸摸它软乎乎的头:“它叫什么名字。”
小狗主人说:“叫月月。”
黎寒商忍俊不禁,忽然想到了贺兰时。
“再见,阿月。”
“嗷呜~”
月月被主人带走了。
黎寒商也准备回家了,一起身,头晕得厉害。她又坐回去,深深呼吸,缓了缓。
不远处有家花店,风把花香吹过来,银杏叶一片一片落下,深秋和初冬过渡的时候,总是凄凉又美丽。
有点像黎寒商此时的心情,大仇得报无疑是很畅快的,但同时也很怅然。
黎政英和黎政潇长得很像,她想起了父亲,又想起母亲。
腹中不适,她有点不想动弹,用手压着小腹,俯身弓起了身体。
“苏简简。”
黎寒商低着头,一双鞋子走进了她的视线里。
鞋子的主人问:“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好巧啊。
“你怎么在这?”
“路过。”贺兰时手上提着木制的糕点盒子,“买点心。”
盒子上有店名,是澜城有名的老字号,店主是一对老夫妻,因为精力有限,糕点每天限量,很难买。
黎寒商很喜欢这家的糕点,但她懒得排队。
“吃晚饭了吗?”
黎寒商摇头。
贺兰时把木盒打开,放到她手边:“吃吗?”
“谢谢。”
黎寒商拿起一块,尝了尝,还是温的。只是她今晚胃口不好,有点尝不出味道,但能闻得出来,有桂花香。
她抬头,看到了月亮。
“贺兰时,我刚刚碰到一只跟你同名的狗狗。”
四舍五入,那月月就是阿月。
贺兰时从木盒里取出来纸巾,递给黎寒商:“你喜欢那只狗?”
黎寒商接过纸巾擦手,实话实说:“它很可爱。”
“我呢?”
贺兰时低下头看她。
黎寒商不自觉地捏紧了手里的纸团,还是实话实说:“你没它可爱,你,”她壮着胆子凑近看了贺兰时几秒,然后后退,“很危险。”
黎寒商的脸很红,不知道是不是被风的。
贺兰时没计较她说他不可爱,朝她伸了手。
黎寒商反应了几秒,才把没处扔的纸团放到他手里。动作太自然,好像不知不觉就这样做了,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了这样不好的习惯。
两三米外就有垃圾桶。
贺兰时随手一扔,纸团精准地被丢进去了。
“回家吧。”他说。
黎寒商不想动,人在难受的状态下,会变得脆弱不堪:“贺兰时,我心情不好。”
她有点想喝酒。
贺兰时在她身边坐下来:“那要不要我哄哄你?”
黎寒商想了想,但是头疼,想不出来什么,就顺着本能说话:“你哄哄看。”
“手伸出来。”
黎寒商把手伸出来了,不知道贺兰时要干什么,两只手都伸出来,掌心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