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无聊,可以去书房玩。”
孟熠说,贺兰时是清冷神子,不食人间烟火,不适合结婚。
黎寒商心想,她要去偷偷告诉孟熠,贺兰时没有不食人间烟火,他很有人夫感。
“药在卧室床头的柜子上,用量写在了盒子上面。”贺兰时看了一眼时间,“等到了八点四十再吃。”
想事情出神的黎寒商:“……哦。”
她去书房了。
贺兰时的书房里有很多书,他说的那些杂书都是她喜欢的书,有些甚至是孤本,哪怕舅父藏书无数,也难寻到的孤本。
书房的一角有一把摇椅,尺寸像是定做的,躺上去很舒服,摇椅上铺了米色的毯子,摇椅旁还有白色的落地灯和地毯。这一角和整个书房有点不搭,不像贺兰时的喜好。
但黎寒商很喜欢,躺在摇椅上,看着书,任由初冬的太阳晒着,太舒服了。
环境太舒服,人就会变得懒散,手里的书很久没翻动一页,黎寒商盯着脚上的鞋子走了神。
贺兰时推门进来了。
黎寒商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好奇:“贺老师,”她抬抬脚,“这是你前女友的鞋子吗?”
拖鞋是粉色的,毛茸茸的,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品味。
“不是。”
贺兰时进来,看见她手里的书,太阳下看书会伤眼睛,他走过去把窗帘稍微拉上了一点:“鞋子是给你买的。”
“什么时候买的?”
“和你领证的那天。”
黎寒商猜测,毛巾牙刷应该也是那天买的,因为都不是一次性用品,款式颜色也更符合女孩子的喜好。
贺兰时真的很周到。
黎寒商不禁提醒他,也是提醒自己:“我们是协议结婚。”
“我知道,可万一有必要情况呢。”
这是黎寒商说的,不对外公开,但除了必要的人、必要情况之外。
贺兰时没有越界,但好像又在她规定允许的范围里,一点点地侵占领地。
“我没有前女友。”
话题突然跳跃,黎寒商思维一时没有跟上:“嗯?”
贺兰时重复一遍:“我没有前女友。”
黎寒商的手指揪着毯子:“哦。”
她没有在问情史啊。
贺兰时把书桌抽屉里的文件袋拿过来,递给黎寒商:“补给你的。”
黎寒商接过去,看了一眼。
是贺兰时的婚检报告。
“我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暧昧对象,没和任何人发生过关系,身体健康。”贺兰时停顿了一下,“很干净。”
黎寒商:“……”
她没有问这些啊。
黎寒商从来没有和异性聊过这些,脸皮很薄,问得小声:“我也要补吗?”
“你随意就好。”贺兰时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该去吃药了。”
方医生开的药,要饭后吃。
药在卧室的柜子上,黎寒商放下书,去卧室。
门铃这时候响了。
贺兰时从书桌上拿了一枚书签,夹在黎寒商刚刚看过的书里,再去开门。
是薛既安,不请自来。
“你来干什么?”
“你这语气,不欢迎啊。”
一副被人打扰了的不悦。
薛既安是千年的老狐狸,成了精了,眼睛直接锁定卧室:“藏人了?”
还真是。
从半开的门缝,薛既安看到了一双粉色的拖鞋,眼神顿时充满了玩味:金屋藏娇,贺公子可以啊。
贺兰时上前挡住,抬手把门关上了。
“出去说。”
看都不让看,护得真严实。
薛既安跟着贺兰时出了门,一梯一户,走廊里很安静。
“别的我不问,你就告诉是谁。”
贺兰时没有满足他人好奇心的兴趣:“和你没关系。”
“好歹也是塑料合伙人,这点情报都不共享,没劲。”薛既安觉得贺兰时这人无趣极了,“是黎寒商吧。”
贺兰时没否认,只是告诫他:“在外面别乱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就算捅破了天,贺兰时也有能力补上,不管他房里是谁,大贺家都管不了。
那么不能乱说的原因就只有一个了。
——黎寒商不让说。
薛既安心想,贺兰时也有今天。
“你们结婚了?”
贺兰时不语,眼神反问。
薛既安抄着兜,贴墙慵懒地站着:“不是你说的吗?只有你的妻子能坐你的床。”
刚刚房里的“粉色拖鞋”不就坐在贺兰时的床上。
贺兰时是个领地意识极强的人。
在瓦阑塔留学的时候,贺兰时和薛既安住一块儿。贺兰时不准别人坐他的床,薛既安也不行。
有个想追贺兰时的姑娘趁着人不在,进了贺兰时的房间,碰到了他的被子,他直接连人带东西全都扔了出去。
薛既安问至于吗?
贺兰时当时说,他的床只有他的妻子能坐。
当然,薛既安不知道的是,黎寒商例外,她就算不是贺兰时的妻子也可以。
薛既安拿出烟,还没点上,贺兰时制止。
“别在这儿抽。”
薛既安挑眉:“备孕?”
贺兰时有时候,挺想撕了薛既安的嘴。
之前在博物馆外面,有人抽烟,黎寒商路过时,光是闻到烟味,她都会嗓子不舒服。
贺兰时已经很久没碰过烟。
“你过来有什么事?”
薛既安收起烟,说正事:“盛盾的案子我得亲自去一趟,庄贤会留在国内,我出差的这段时间帮我盯一下中顺,如果碰到庄贤搞不定的情况,你帮我出面。”
“中顺食品,孟家?”
薛既安先下手为强:“别问,私事。”
贺兰时猜:“孟熠?”
因为黎寒商和孟熠是至交,贺兰时留意过中顺食品。
薛既安这人,别人的八卦他看得挺带劲,轮到自己的,就守口如瓶:“塑料合伙人而已,别管太多。”他摆手,“走了。”
电梯还没来。
贺兰时叫住薛既安:“你那只狗,出差期间打算送哪?”
薛既安养了一只阿拉斯加雪橇犬。
“宠物医院。”
贺兰时说:“送到我这里来。”
薛既安看看外面,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
贺兰时这人,别看外表清润雅致,其实骨子里冷漠得很,这些年来,能让他产生一丁点兴趣的人和事都少之又少,又怎么会主动关心塑料合伙人的狗呢?
“搞什么?”
薛既安抱着手,打量贺兰时,千年的狐狸一猜一个准:“黎寒商喜欢狗?”
他嘲笑:“行啊边月,都会用狗争宠了。”
贺兰时:“滚。”
薛既安没滚,笑得很痞。
被他说中了。
虽然是塑料合伙人,但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贺兰时的,不是贺兰时在大贺园的那个便宜爹,是薛既安。
“你是不是因为黎寒商才当了文物修复师?”
黎寒商的舅父苏令陶先生就是文物修复师。
贺兰时眼神冷淡:“不送。”
电梯到了。
薛既安吃够了贺兰时的瓜,心满意足地走了。今天收获不小,他发现贺兰时的克星咯。
人果然要有软肋,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