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贺兰时家里出来后,黎寒商回了一趟自己家,拿上笔记本电脑,再去工作室。
姚先生开车,黎寒商得了闲,在车上看新项目的资料。手机响了,她戴上耳机接听。
“黎小姐。”是凌渺,“黎董的律师去见了梁小姐。”
黎寒商没有很意外:“华庭公馆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云姨辞职了。”
云姨在黎家做事有十几年,突然辞职应该是不缺钱了,上次黎寒商看到她手上戴了一只价值不菲的镯子。黎政英刚下狱不久,云姨就辞职,时间点太过巧合,难免可疑。
黎寒商刚挂完电话,来电铃声响了。
是姚先生的手机,他立马按掉了。可没过几分钟,手机又响了,姚先生再次按掉。
然后,铃声又响了。
“抱歉夫人。”姚先生打算关机。
“没关系,你接吧。”
应该是私事,若是公事姚先生不会挂断。
姚先生戴上蓝牙耳机,让车速慢下来。
电话那边是老家的老母亲,老母亲说她生病了,病入膏肓,无药可医,让他回去见最后一面。
简直离谱。
这嗓门,洪亮得估计十里八村都听得见。
“又生病,你这个月都病六回了。”
老母亲不装了,说给他说了个姑娘,让他回家相看。
“我不回去。”
“我不相亲。”
姚先生坚决如铁。
老母亲又开始旧事重提,叭叭叭地说了一堆。
“我没考上大学是我学习差,关岚岚什么事。”
岚岚?
黎寒商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
“我都说了是我生不了孩子,你还到处造岚岚的谣。”
老母亲骂儿子没出息,离了婚还免费上前妻家倒贴做饭,真是生了个赔钱玩意。
姚先生:“我就上岚岚家做饭,我当保姆!我不要钱!我乐意!”
说完,姚先生就把电话给挂了,一抬头,看到了后视镜里的黎寒商,正聚精会神地在听。
“夫人,岚岚是我前妻。”
黎寒商:“……哦。”
又吃到瓜了。
黎寒商的工作室没有打卡制度,上班时间自由。她刚到工位,小北冲了杯咖啡进来。
小北问起昨晚的事:“寒商姐,昨晚你没事吧?”
黎寒商把外套和围巾挂在挂衣架上:“没事。”
“昨晚不是茵茵跟你一起下楼的吗?怎么让你落单了?”桑沈还查了蓝魔都的监控,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出了一点小意外。”
黎寒商没有细说,她有电话进来了。
后期组的同事电话里说,有个镜头要补拍。
下午,黎寒商去了一趟博物馆,偶然听到了一件事,关于阮冬迎的。
有个书画收藏家想修复一本古籍,阮冬迎的同系师哥引荐了她。
见面时间约在周六晚上,在一家会所。
“那我爸的宝贝就拜托阮小姐了。”
来赴约的不是收藏家,是收藏家的儿子,姓宋,三十多岁。
“宋先生客气了。”
事情说妥了,宋先生亲自给阮冬迎敬酒:“我敬阮小姐一杯。”
主顾的儿子,阮冬迎不好推辞。
一杯子下肚,没多久,阮冬迎忽感不适。
这酒……
“我有点不太舒服,失陪了。”
阮冬迎同她师哥打了声招呼,就匆匆离席了。她只喝了一杯酒,脚下就走不稳了,四肢无力,踉踉跄跄才走到门口。她拿出手机,叫了代驾。
在门口等代驾期间,有个男人过来搭话。
“小姐,一个人啊。”
男人看着衣冠楚楚:“要不要我送你啊?”
阮冬迎扶着石柱,站不稳:“滚开。”
“这么凶干嘛。”男人过去搀扶她,目光黏黏糊糊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路都走不稳,我送你呗。”
“滚。”
阮冬迎用力推搡,却因为脚下无力,跌进了男人怀里。
男人一把抱住她:“哥哥带你回家。”
她被拽着走。
会所外面,有人路过。
阮冬迎一边推开男人,一边向路人求助:“我不认识这个人,帮帮我。”
她刚说完,男人就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笑嘻嘻地对路人说:“抱歉啊,我女朋友跟我闹呢。”
路人迟疑地看了几秒,还是走了。
会所外面、醉酒的女人、放浪的男人,太常见了,常见到没有人去多管闲事。
阮冬迎被男人强硬地拉上车,带到了一家偏僻老旧的小旅馆。
小旅馆的老板娘见惯了这种“世面”,问都没问一句,也没有要身份证,就给开了一间房。
阮冬迎被摔到了床上,她头晕目眩还没缓过劲来,男人就压到了她身上。
她不停地踢打:“别碰我!”
男女力量悬殊,男人捉住她两只手,再用脚压住她,她就动不了了。
恐惧感让她意识更加清醒了,只是身体依旧不听使唤,无力反抗。
她嘶哑地喊:“滚开,滚!”
男人扯开她的衣领,迫不及待地埋头亲上去。
咣的一声,门被踢开。
男人动作停下,极其不耐烦地吼了句:“谁啊,敢坏老子好事。”
阮冬迎如获大赦一般,看向门口,看那个来救她的人。
怎么会是她……
“哟。”
大美女啊。
男人从床上起来,看着坏他好事的人,非但没生气,还挑了挑眉,眼神轻挑把人细细地看:“我跟我女朋友亲热呢,这位大美女也想来凑个热闹。”
满嘴秽语。
黎寒商一句都懒得再听,转头和姚先生说:“把他拉出去。”
男人才注意到,门外还有个一身肌肉的大高个。
姚先生动作利索一把拽住男人后领,拎小鸡一样,把人拎了出去。
姚先生还带上了门。
阮冬迎从床上坐起来,扣子被扯掉了几颗,胸前的红痕证明刚刚不是一场梦。
黎寒商走到床前:“长教训了吗?”
世上哪会有那么巧的事。
阮冬迎紧紧揪着大开的衣领,抬起头,狠狠瞪向黎寒商:“是你,你往我酒里下药。”
“那个药只是会让你醉得比较快。”
阮冬迎的目光仿佛要杀人:“你害我?”
黎寒商不置可否:“刚刚那个人不是我找来的,信不信随你。”
不过,今晚的地点是她找的。桑沈和宋先生有点交情,推荐一个见面的地方不难。
那家会所附近有酒吧,那一带很乱,适合让人长点教训。
“阮小姐,昨天晚上,你让我落单的时候,没想过我会被人捡走吗?”
昨天晚上,黎寒商意识到自己可能醉了,就给姚先生打了电话,让他来接。她行事比较谨慎,让本来也要回家的茵茵和她一起下楼。
她们在楼下碰到了在等车的阮冬迎。
茵茵手机忘了拿,要回包厢一趟,阮冬迎说她帮忙看着,让茵茵放心回去,结果就是——
黎寒商被陌生人带走了。
如果不是她练过击剑,后果可想而知。
“我只不过是以牙还牙,让你也体会体会,你做的事可能会有什么后果。”黎寒商的眼神风平浪静,喜怒不形于色,“现在看清后果了吗?”
阮冬迎狡辩:“我没有想害你,我以为带你走的那个人是你的司机,我——”
“这话你自己信吗?”
黎寒商的眼神有种寂静的压迫感,仿佛掌控一切。
阮冬迎顿时哑口无言。
她以为……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话教人,教不会,事教人就容易多了。以后别再打我的主意,我比较记仇,会报复回去。刚刚帮你把人赶走也不是因为我大度,只是惩罚人的手段有很多,我不愿意看到一个女性被人渣侵犯。”
阮冬迎冷笑,仰着头,目光不甘:“少高高在上地装好人。”
“我不是好人。”
黎寒商往房间四周看了一圈,确认了没有监控,然后俯身,握住阮冬迎的肩膀,有技巧地用力一捏—
“啊!”
惨叫声里,有骨头错位的声音。
阮冬迎抱着手,像一摊泥一样,瘫软在床上,痛得浑身冒汗。
“你算计我的事扯平了,再算一下我们的旧账。”黎寒商拿出手机,给阮冬迎发了一串卡号,“当年我给你捐了二十万,你说不需要我施舍,既然如此,记得还钱。”
二十万能给山区的小孩买不少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