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考虑过我们什么时候同居吗?”
他的眼睛本就好看,这样专注地看她,更漂亮得让人沉溺。
心上像有羽毛掠过了,轻轻的扫,有种描述不出来的痒。
黎寒商听见自己的声音很轻:“我们才刚交往。”
“可以了就告诉我,按照你的节奏来。”贺兰时起身去帮她拿东西,“走吧,我送你。”
……
周三上午,周平清接到海外的电话。
“赵齐被克洛维斯家族的人抓了。”
克洛维斯是桑图的黑手党家族。赵齐落到他们手里,不是死,就是生不如死。
这是谁的手笔,周平清能查到。
……
周三傍晚,周平清邀贺兰时品茶,在九曲红梅。周平清提前了半个小时到,贺兰时也习惯早到。
茶是周平清亲自泡的,斟了七分满,端给贺兰时。
“贺先生尝尝,这是我带过来的新茶。”
贺兰时从容坐着,没有动面前的茶:“周先生不只是请我来喝茶的吧。”
赵齐的下场是惩罚,也是警告,赵齐之后,下一个就是裴兆榕。
周平清和大贺家、和贺兰时都没有仇怨,贺兰时会插手这件事只能是为了黎寒商——他秘而不宣的妻子。
周平清站起来,放下拐杖,鞠躬:“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妻子一马。”
贺兰时未言语,端起茶杯,只品茶。
传闻大贺家的兰时先生霁月风光,芝兰玉树,是山间月。
山间月落入了人间,成了寒潭里的弯刀。
周平清把带来的文件推到贺兰时面前:“这是我给寒商的补偿,如果觉得不够,尽管提,只要我有。”
他要保他的妻子。
先礼,后兵。
——这是谈判桌上的常客。
周平清重新坐下,面庞清瘦,一双眼清亮有神。他开诚布公,直言:“赵齐在国内的时候你没有动手,而是等他到了国外,想必兰时先生也是遵纪守法的人,不想惹上官司。”
遵纪守法?
贺兰时的目光似有穿透力,不加以掩饰,露出直白的、凌驾他人的侵略性:“我可不是。”
法律约束不了他。
他遵的,是黎寒商的处事原则和底线。
“我听说你妻子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他镇定自若,仿佛是天生的掌控者,云淡风轻的语气,“周先生要不要给她找了个养病的地方?”
这是要把人关起来。
周平清犹豫了片刻,最终妥协:“我会送她去帝都的疗养院,亲自看着,不会让她再出来。”
贺兰时给周平清斟茶,在安排了他人命运之后,又温文有礼:“周先生日理万机,倒也不用你亲自看着,我会找人帮你。”
周平清端起茶杯喝茶,没有再反驳。
没了自由,也好过没了命。
……
今天是姚先生来接贺兰时,姚先生知道贺兰时刚见了周平清。
姚先生请示:“先生,周家的事也解决了,夫人那边我还去吗?”
姚先生负责接送黎寒商,一开始是为了防范医院花盆事件的真凶。黎政英落网之后,姚先生依旧还待在黎寒商身边,是因为还有周家这个隐患。
世纪广场那次,黎寒商被人恶意锁在卫生间,虽然火灾是假,但对黎寒商不利是真。
贺兰时顺着世纪广场那条线查到了周家,查到了裴兆榕。
黎寒商有自己的计划,贺兰时没有干涉她,但把姚先生留给了她,不动声色地做她的盾。
现在周家的事已了,姚先生觉得自己可以回老板身边了,毕竟没驾照的是老板。
贺兰时说:“你以后就听夫人的。”
“我去了夫人那里,那您不就没有保镖了?”姚先生心想,开车的司机好找,但像他这么有眼力见的、合格的、聪明的、优秀的保镖兼司机就不好找了。
后座的人没抬头,不停的刷新微信有没有新消息。
“我用不着你。”
姚先生腹诽:是是是,你天下第一厉害。
还不是个妻管严。
姚先生把贺兰时送到滨江云港后,然后火速去物业办公室,找前妻于岚。
“岚岚,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你家给你做。”
*****
周六,楼闻徵把桑沈跟贺昭约到台球俱乐部。楼闻徵想投资滑雪场,资金不够,想拉桑沈跟贺昭入股。
楼闻徵跟桑沈平时也没少拌嘴互踹,倒不是关系有多铁,是桑沈比较有钱,而且桑沈的钱最好借。至于贺昭,比较蠢,好忽悠。
楼闻徵拍胸脯保证:“我保证,”他信誓旦旦,“稳赚不赔。”
贺昭一听要投钱,立马哭穷:“我没钱,我穷死了。”贺昭不懂生意,但他会套公式,“而且我爷爷说了,任何生意,只要是说稳赚不赔的,那就都是坑。”
楼闻徵翻了个白眼。
贺昭爷爷也是草包一个,看把他能的。
桑沈翻了几页项目书:“差多少?”
楼闻徵立马比了个数。
这叫投资?这叫扶贫吧。
桑沈回了个:“滚。”
“楼闻徵。”
突然被叫名字,楼闻徵立马回头。
靠。
他亲哥,他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工作的亲哥!
“哥。”
楼闻楚进来:“干什么呢?”
跟楼闻楚一起来的,还有薛既安,邢凯旋。
“玩呢。”
楼闻徵赶紧把项目书收起来,免得被他哥看到,不让他搞。他哥这个人,人厅里厅气,做生意也规矩方圆,这不准沾那不准碰。
楼闻楚进来,看了一眼桑沈,说:“一起。”
楼闻徵:“啊?”
搞什么。
谁爱跟你们玩啊。
总之,莫名其妙就拼一起了,平时也不是一个圈子。
楼闻徵和薛既安打了一局斯诺克,输了,正要再开一局,薛既安抬手招呼。
“贺兰时。”
贺兰时来了。
贺昭本来像条虫一样窝着,立马坐起来:“五叔,您怎么有空亲自出来玩?”
还不是薛既安。
黎寒商今天有拍摄,贺兰时本来想去找她,薛既安说他太黏人,把人看得太紧会被厌弃。
薛既安发给贺兰时一个地址,让他过来,谈谈王爷的抚养权。
薛既安放下球杆,坐过去:“我的狗什么时候还我?”
“再过段时间。”
薛既安从兜里摸出颗水果冻,叼着撕掉包装,一副债主的架势:“那你求我。”
贺兰时面无表情地配合:“求你。”
让他求他还真求啊。
“结了婚就是不一样,我都快不认识你了,该不会……”薛既安眼神探究地打量贺兰时,打量完,端起一杯酒,手指蘸酒,对着贺兰时的脸洒,有模有样地现场做法,“妖魔鬼怪,快从贺兰时身上下来。”
有外人在,薛既安不喊边月,喊贺兰时。
薛既安蘸一下,洒一下:“妖怪,快下来。”
贺兰时眼角处刚好沾到红酒,眼神冰冷,给人禁欲又妖异的错觉,他一字一字警告:“薛、既、安。”
眼神可以杀人了。
薛既安笑,又帅又痞:“这不下来了嘛。”
楼闻徵和贺昭都看呆了:他俩居然是朋友?!
邢凯旋给贺兰时递了张纸:“怎么没带你太太一起来?”
贺兰时把剜人的眼神从薛既安身上移开,神色恢复平常,无喜无怒的样子:“她忙。”
邢凯旋不是没问过贺兰时他太太是谁。
贺兰时不说。
倒是薛既安私底下乱开玩笑,说贺兰时被他老婆嫌弃,名分都没有一个。
孟熠最近出差,不在枫城,薛既安也是闲得没事做。
“贺兰时,玩一局。”
贺兰时没兴趣。
薛既安先去球桌,慢条斯理地用巧克粉摩擦球杆:“谁赢了王爷跟谁,输了的喝一排。”
贺兰时起身,过去。
留学的时候,薛既安在台球室做过陪练,也参加过一些业余的比赛。贺兰时玩得不多,纯属天赋好。
贺昭和楼闻徵过去看热闹。
楼闻楚坐在沙发上没动,他今天来,是有事:“桑沈,拜托你件事。”
“说。”
“把黎寒商的联系方式给我。”